第三章 这年真暖（2 / 2）

巷子里早已灯火通明，门口燃着各种样式的红烛，挂着圆形灯笼。小孩子在大街上疯跑与大人们一起给长辈拜年问吉，各家都准备着茶水和糖果。还有家丁旺盛的成群结队去林地给先人上香，上庙里求福……

叩拜，作揖，上香，平安，团圆，福来。

宋念起来简单洗漱了下，去敲了敲奶奶的房门，听到里边传出声响后就去准备去庙里烧的香了，还要去宋家林地看看父亲和爷爷，以及一些长辈。一年过，有好多话要唠，但人都走了，又有什么能开口的呢？家里除此就再没什么关系亲近的人了，所以就省去了长辈拜年这一项，邻里之间见到面互相问个好，抓把糖果就可以了。

“香带好了？还有金元宝？”

“带了，都收拾好了。”近几年都是宋念陪奶奶去烧香，东西也逐渐变成宋念收拾了。

奶奶起身依次在堂屋财神爷处，香台老天爷处，厨屋老灶爷各自上了一把香，香气袅绕，闻之淡淡檀香。老人嘴里念念有词，大概都是求平安，保佑孙子无病无灾之类的，又烧了好多昨晚叠的金元宝，火头很旺。

出门之前，又点了两个雕花蜡烛放于门口，蜡烛很高，寓意节节高升。等上香回来天已渐亮，祖孙二人煮了饺子，快出锅时，奶奶让宋念点了一挂很长的鞭炮，奶奶捂着耳朵看着他，两人听着炮声等着饺子出锅……等到阳光一缕一缕开始露出，温柔洒下，祖孙两人又开始忙活着准备浆糊，贴门上的对联，福，出门见喜。

宋念踩着板凳一张张贴起，奶奶在下面打下手，一直拍打着宋念的裤脚说“歪了，歪了，向左一点，向左一点……哎，不对，向右一点……笨手笨脚的。”宋念在上面忙的一脸黑线，很是无奈，“陈秀梅，你是不是瞎指挥？要不你上来贴？”

“小兔崽子，你找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我才不上去。”宋念拗不过只得说：“拿张横幅。”

“好。”奶奶掏着裤子里的红包，又伸手去地上春联堆里拿了张横幅，把红包夹在横幅里递了上去，红包是早早就备好了的，压岁钱给不了太多，当然也不会很少，肯定会代表吉祥。

横幅上印有恩泽千秋，春联红包两红相应，奶奶瞩目孙儿，不求成龙，只愿平平安安就好。

老人不知道还能再陪小子几年，就怕，就怕，睡梦中离开故乡。

“红包收下，长辈给红包哪有推脱的道理。”宋念还没动作，奶奶就已经霸气的决定了。

宋念没有说话，没有回头，有人还知晓他是个孩子，有人还当他是个孩子。孩子贴横幅抹浆糊的手微微颤抖证明着心不平。

刚有点平静会的煽情，陈秀梅又开始了瞎指挥“往左，哎……再往右点，有点歪了……”对联俩人是斗着嘴贴完的，不求福会找上门，只愿每天都能有今天。日头高照，明年一定是个好年，明天好年，一定又是个好天。

“喂，今天晚上出门吗？巷子西边晚上有好多表演的，还有好多烟花堆在哪呢。”宋念没有回答楚风铃，反而问：“上海好玩吗？”

“还好了，很繁华啊，就是不让放烟花，没意思。”

“为啥不让放烟花啊？”

“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环保，保护环境，哪有这小巷子好。”

“晚上去啊，我知道一个很好的看烟花的地方。”

“秘密基地吗？”

“算不上的，不过我经常在哪里发呆……我给你说在哪里……”

除夕夜，巷子西边牛皮大鼓的声响早就咚咚的打起来了，踩高跷的，放孔明灯的，小摊，零食，瓜果，卖饰品的……孩子大人乐在其中，嬉笑声跟着人流涌动。每年活动都会持续整个夜，每年今天都有人看到白昼。但对于一些老顽固来说安安稳稳的围着火炉，煮着茶水守岁才好，觉得这些纯属误人子弟，不过花里胡哨倒是真的挺热闹，幸亏被小辈拉来凑个热闹。

新年快乐是因为有家人相伴，做事看景都在一起才有意义。对于宋念来说什么苦都吃的，就是吃不了看着别人一家阖家团圆，老少相聚，火锅热气，炉子火高亢，水壶发出响，子孙围坐长辈身边，父母亲携手恩爱的苦，不过，幸好幸好，还有个老太在身旁。

“陈秀梅，你四处逛逛，我去找大牛玩会儿，一会我就回去陪您守岁。”

“行，这么热闹，我老太太不用你跟着，你去吧。”

巷子后处一片小山坡上，宋念等着楚风铃，心里不平静……

“这地方确实好，很空旷，一会能看到大大的烟花。”少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夏天时更美的，下面有一大片桃园与麦地连在一块，熏风吹过，桃夭漫天吹向金黄的麦田中，蝴蝶蜻蜓自由低飞，鸟儿欢快啼鸣，远处有一片片矮山，绿意盎然，上面会爬满菌子。身后便是我家……”

“坐”宋念把带来的小马扎递给楚风铃。

楚风铃接过放下，从口袋里拿出带的糖如第一次打劫未果时一样，剥开递给那个少年，糖也是一样的，裹着彩色塑料纸的糖果，好吃，很甜，还是橘子味的。

“还有几个小时就下一年了，提前说声新年快乐了呀。再见面就下一年了。”正好，烟花在天际接连不断的炸开，一朵一朵，噼里啪啦，好看极了。眼前的人也好看极了。

“新年快乐。”宋念伸手边接过，边说。

“看你穿的这么薄。”少女从自己脖子上取下围巾，不由分说霸道的套在男孩脖子上，不容男孩有丝毫反抗，女孩的劲不大，男孩没有躲开，也不想躲开。两人离的那么近，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等等，好像还有不轻的酒味？烟花还在一朵朵炸着，红的，绿的，紫色的……一个个不同颜色的不规整的圆混在一块，五颜六色。落下时，有点点流星滑过。

倒是两人对面彼此脸上的只是单一颜色。宋念楚风铃的心也在此刻炸开了一团烟花，需要对方进入心门打扫灰尘。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一直没有敢说……”宋念壮着胆子借着酒劲突然轻拽过女孩大声说。

酒是昨天偷出来早早就藏在这的，刚才喝的，白是此刻表的。

楚风铃并没有被吓到，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小魔女。“我早就知道了呀，从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了，我看过你眼睛，有我很多。嗯……”少女故意卖了个关子，就想看看男孩着急的样子，谁让之前自己的问题他不回答呢，她可是很记仇的。

男孩没醉微醺，站在原地静静等待女孩的答案。

“我也喜欢你的，并不比你喜欢我少一点儿。”

朦朦胧胧，懵懵懂懂中，一个宣示着爱意，一个回答了问题。一颗烟花也在此时在天际炸开，是红的，红的。

情不知所起，方能一往而深。我们最开始的相见，可能是因为好看，但慢慢的，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方寸之地，只容下你！

“你表白为什么不带花？”

“啊，我不知道啊，还要带花吗？”宋念挠着头，一脸无辜，也确实无辜。同龄人跟他也差不了多少，都没有目睹过电影男女主的定情情节。

“那下次见面补上。”

“好，我要准备好多好多朵。”

“我要回去跟小姨妈守岁了，明天见。”少女笑笑轻吻了下男孩，挣脱开男孩的手跑开了。温软的唇对上略显灼热的脸庞，平分秋色。不轻的酒气也刚刚正好。

男孩其实是带了花的，烟花还在天际一朵朵炸着。女孩也是带了花的，脸上的红霞比的过烟花。\u0007

宋念追着少女，也奔向自己家去和奶奶围着炉火守岁。

大雪时遇见你，落雪千片，心动万点。\u0007砰砰难安。年末时温暖我，心门开花，欢迎光临\u0007，\u0007步步盛夏。

对于没见过糖要糖的孩子来说，一颗糖就够了，再多的话就会想自己应不应得。

庆幸，有人会对你毫无理由的偏爱，成为稀缺。有人会在你残破的世界里缝缝补补，默默守候。亲情，友情，爱情如此，喜欢之人亦然，不讲道理，浅浅喜似苍狗，深深爱如长风。

期望，你我，都有一个爱自己的人，我和你，要当那个勇夺战功的将军！

希望，面对可爱之人，我和你，都不要做那个胆小鬼！

这年，等的人没有回来。雪花散落掩盖人来人往，脚步匆匆。但，有你在，这年真暖。这年真暖，只因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