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6 交错轨迹(1)(1 / 2)
痛!
好痛!
仿佛是诡秘之主第一章那么痛!
屁股好痛!
“早知道昨天吃火锅就不要红汤了,我要死了!”
这位新晋的喷射战士看向手表,表盘上显示着11/14,指针指向15:14。
毫无疑问,是个很正常的日期和时间。
“遭!面试要迟到了!”
慌乱的纸卷转动声、痛苦的低吟、急促的水流冲刷而下。
他来到洗手台前,冰冷的液体流淌过手掌,他对着镜中那个略显消瘦和疲倦的人影整理起来。
领带被向右扯了两公分,两侧领口被调整到同一个高度,袖扣上的三个圆孔重新垂直于袖子。
对精准的要求过分苛刻,就像侦探故事里的变态杀人犯一样。
再加上他拎起手提包的动作,仿佛里面有把装着消声器的手枪。
他冲出厕所屋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倒映出的黑色身影逐渐远去。
门口的清洁工抬起头,帽檐和卫生口罩挡住了那张面容,似有一双眼睛注视着离去的身影。
纹路混乱的木质拖把杆自乳胶手套中滑落,坠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玻璃窗外,挡住太阳的云恰好被风吹走,便有一束阳光落了下来。
将那影子拉得狭长,几乎撕裂。
竖向的影子,横向的影子。
叠在一起便形成了交错的图形。
正如丨、一和乂。
但那不是十字,而是一条轨道。
不知何时起便出现在天空中,如西部片里时常出现的老式轨道一样。
钢轨、枕木,仅此二者组成,却偏偏漂浮在空中。
它突兀地出现了,恰如故事里逢魔时分的血色妖月,似乎是一切灾难的开端,某种不祥之兆。
轨道有尽头吗?或许有,但没人知道。
倘若这世界真是圆的,沿着轨道一直走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能回到原点。
但谁都知道,地圆说只是无端的妄想,只有奇幻故事里才会出现的设定。
又一片阴影自空中投射而下,这一次遮蔽住阳光的不是白色的云,而是黑色的岛。
碎石漂浮着,随着那座岛一同游弋,如古时记载的鲸和鱼群一般。
或许所谓的岛也只不过是大一些的碎石?
又或许,将那些碎石拼合在一起,便能看到旧日的世界。
谁知道呢。
这不是一个清洁工该思考的问题,他捡起地上的拖把,将之放入水桶中重新清洗。
纤长的毛絮在水中绽放,似是一朵盛放的花,又或是修长的秀发。
每个老式拖把都该有个与之相配的长发头颅,这样才能在鲜红如血的塑料水桶中恸哭。
水的波纹随着声响荡开,偶有几个气泡自深潭般的桶底冒出。
“呼———呵———”
几近窒息的痛苦喘息响起,空洞的瞳孔将视线所及的一切纳入眼中。
惊惧着、骇然着,却做不出反抗。那便是另一处的故事了。
急促的脚步声终于冲进了半掩的门扉,钟表的指针却已经超过第二十个刻度。
“抱歉先生我来晚了。”
“无妨,下午也只有你一名应聘者。请坐吧。”
“姓名?”
“魏词。”
“年龄呢?”
“二十一。”
“不是十七?”
面试的男人愣了下,仔细地打量桌子前的少年,他的面貌稍显稚嫩,的确不像二十岁以上的人。
这个穿着一身陈旧正装的年轻人连忙露出讨好的微笑:“您放心,我虽然年纪大了些,这方面可能稍有劣势,但我的经验非常丰富。”
面试官眯眼看着他,似在审视。
消瘦的面容,苍白的脸色,他就像是个常年熬夜和营养不良以致身体虚弱的病人。
严重的黑眼圈如同自带一层烟熏妆。
“歌特系...吗?现在的人应该能接受吧...”
面试官自顾自嘟囔了一句,让人不明所以。
他语气严肃起来。
“魏先生,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一点——我们的俱乐部并非什么人都招的。我无意冒犯,但还是需要对你的技艺有所了解才行。”
“我懂!我懂!咱们这是精英化路线,您放心,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魏词拼命点头,就恨不得冲过去给对方点根烟抽,如果他口袋里有烟的话。
“您放心,我来之前老汤都跟我交代清楚了。无论客人提出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
他的语气谄媚之极,让面试官听得牙都酸了。
这年头,就算是服务行业也不容易,经常要被顾客出于刁难或猎奇的心里提出各种奇怪的要求。
不过挣得倒是挺多的,为了生活,稍微损失点颜面算什么呢?
魏词期待地看着面试官,正打算将浑身本领表演给对方看。
却突然听到对方疑惑地询问:“魏先生你的乐器呢,难道没带着吗?”
魏词一愣,没搞懂“乐器”是什么意思,某种新的黑话吗?
面试官目露不悦,但想到是熟人介绍而来也就不好做得太不近人情。
他带上年轻人走向旁边的屋子,用随身的钥匙打开一个封闭的巨大木匣。
古朴厚重的木板被缓缓抬起,其下出现的是一把精致华美的琴。
这是一把做工颇为考究的小提琴,过分的精致渗入到了每一处细节中,让它的音色和价格都理应十分出众。
但魏词根本不懂乐器,这玩意儿对他而言就是块木头上带几根弦。
“请吧。”
魏词摸不着头脑,但满脑子都是赚大钱的他也只能迎难而上。
只见,他拿起这把小提琴,手指快速在琴弦上拨动起来。
双指时而快速摩擦,时而前后抖动。时而将琴弦牢牢夹住,时而用手指探入琴弦的间隙中。
手指动作快得形成幻影,让这把价值不菲的小提琴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哀鸣。
“停下!你在干什么?我让你演奏不是让你拆!”
面试官怒气冲冲地夺走魏词手上的小提琴,可他明明还有绝活儿没展示出来。
他愕然地看着对方,嘴里吞吞吐吐:“这算...过了吗?”
“我是让你演奏一首曲子,你又在做什么?算了,你走吧。”面试官不耐烦地摇头,就要轰人。
魏词当即扑通一声跪下,扯着对方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上蹭。
“先生!好心的先生啊,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能‘演奏’的!虽然有点难,但是改变频率和力度应该能控制客人发出声调的。就是这个,会不会太过粗暴了?我怕客人受不了啊。”
他的话把面试官说得一愣:“什么东西?不是,你来干什么的?”
“面试牛郎啊,这富婆快乐琴我不会,其他的快乐球、快乐钉、快乐火我都能豁得出去,给个机会吧!”
面试官顿时大怒:“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都不会还敢来捣乱,真是粗鄙!我们这是正经高雅的音乐俱乐部,不是你想的那种地方!”
“我也能跟着音乐节奏搞啊,您给个机会...”
“你给我滚!我们这是艺术的地方,艺术你懂吗!”
碰!魏词被一脚踹出门外,屋门在他身后狠狠关闭。
他双手捂脸,郁闷地坐在门口的一个花盆上。
这个混账房东,介绍工作之前也不说清楚了。
“一口一个会所、俱乐部,我哪知道人家那是正经的音乐俱乐部啊!我要知道我还来这自取其辱?”
他低头看着双手,凭借这身精湛的技艺,如果改行练琴还来得及吗?
不谈别的,仅凭这对食指,绝对比琴弓还要灵活耐用。
不行,不能改行。
之前听人说写书能赚钱,脑子一热去试了,结果把半年的积蓄都吃光了也没写出什么名堂。
更何况正行师傅在隐退前嘱咐过,要将这一身绝学传承下去,岂能让它在自己手中断绝?
他兀自感叹了一阵,就坐在办公室门口的一个花盆上。
希望能有个好心的秃头帅哥叫住自己然后请吃顿饭、送个护肤品什么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往来的俱乐部成员看见他都躲得远远的,一脸像是怕沾上脏东西的表情。
二十分钟后,这个落寞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走廊尽头。
“那个人好怪啊,刚刚一直在碎碎念,真可怕。”
“是啊是啊,吓得我都快报警了,幸亏他走了。”
魏词没有听到身后的议论,他现在只想扯着房东老汤的那张肥脸狠抽一顿。
俗话说想什么来什么,他还在大街上走着,迎面就看见一个面熟的胖子。
“姓汤的!”魏词一声暴喝,三步并两步冲了上去,恶狠狠地盯着他。
抬起手来啪一声——
双手合十请求起来:“借我点钱!”
老汤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街上碰见这小子。
“干嘛,借钱你还这么狠?想当我儿子啊?”
“滚!你这次把我坑得那么惨,不周济点说不过去吧?”
老汤嗤笑一声:“先把上个月房租结了再说吧。”说罢就要走。
魏词肯定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追了上去。
“你先借我个三万两万的,我不就能把房租交上来了吗?”
“你缺心眼儿还是我缺心眼儿?我还有事,别挡路啊,不然我报警。”
看着那个嚣张离去的背影,魏词气得手疼。
也可能只是攥拳太用力了,指甲深深刺入肉里什么的。
所以说为什么不经常修一修指甲呢?
【以下是正能量小课堂】
指甲里的污垢可能会携带大量细菌,你不洗手就吃东西或是做这做那,都是很“干净又卫生”的事情。
尤其是传染病高发季节,呼吁大家勤洗手、勤消毒。
那么有没有一种方便又安全的洗手液呢?这时候就要像大家推荐“广告费没给结”牌洗手液,很好用的。
【正能量小课堂结束】
说到底,老汤这人其实不坏。别误会,他老婆没得癌症,这孙子只是贪财吝啬。
但是他出租给魏词的房子一个月只收300块钱,这几乎可以和做慈善画上等号。
而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因为老汤以前被魏词他爹帮过一把。
魏词曾十分感激老汤。
直到他进屋之后得知三百元的租金仅包含四面墙壁以及屋顶和地板为止。
别说水电燃气了,那是个连水管、电线、燃气罐都没有的半地下室毛坯房。
老汤这孙子就算不是坏人也是个烂货。
魏词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想要让贫穷的泪水不要留下来。
不知何时起,沉重的黑云压得很低,似乎再过不久就会有一场滂沱大雨。
天空中那些轨道也被乌云笼罩,若隐若现的。
为了避免这身昨天才租来的衣服退还时被商家扣押金,魏词打算赶在雨下起来之前跑回家里。
他家在橡城主浮岛的西北,位于一片稳定浮岛的老旧民居里,那座岛是老汤的产业。
次岛不与主岛相连,因此要回去必须去渡口乘坐浮船。
魏词一路走来,今天街上的行人却不多,许是因为天气原因吧。
到了渡口,乌云已经笼罩在头上,天空都似乎要塌下来,隐约传来的闷雷声预示着瓢泼的雨水即将到来。
空气中充斥着雨时独有的潮味儿,让人很不舒服。
魏词提鼻子嗅了嗅,发现一股腥气夹杂在其中。像是堆积了十几天忘记清理的厨余垃圾。
善心发作的魏词想去找找气味的来源,这天气可马上就要下雨了。
到时候雨水一冲,那些垃圾不得被冲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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