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 / 2）

耿镇川拖着被沙土包裹，神似“驴打滚”的皮箱，行走在漫漫黄沙之中。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后方是遮天蔽日的沙丘，烈日当空，流金砾石，看起来这位年轻的旅者马上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终于……到家了。”他向前伸出手去，手在经过某一个平面之后消失了，就像伸到了帷幕之后一样。

“啊，就是这儿了。”他大踏步向前走去，金色的双眼渐渐变成灰色，刚刚出现光亮的眼睛重新变得无神。他熟练地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把折叠的盲杖，随手甩开，开始在地上敲敲打打起来。

“川子！站那儿就行！”不远处传来喊话声，随后就是一阵跑步的声音。“到底还是来了啊。”他叹了口气，重新把盲杖收回，手里握着的带子立马被夺了去。

“走，上车。”那人把皮箱拍打了一通，扔进后备箱，然后扶着他上了副驾驶。又是一阵响声，车缓缓开动了。

“不都说了不麻烦你了吗？”他摸索着把座椅调倒，躺在椅背上。

“得，我可不想再盯着电视看有没有人倒在交界线上了。喏，喝水不？你鼻子前面不到十厘米。”

他伸出手，一把抓过水瓶：“七厘米。”随后一饮而尽。

“呼！活过来啦。”

开车的是他“素未谋面”的好友，史辅，绰号“师傅”。因为他一进到安全区里就会重新失明，而史辅又没有出安全区的许可，所以他始终没见过对方长什么样，但那并不影响二人深厚的友谊。

“反正咱俩搭档也不是一年半载了，不一直都这么过来的嘛。还是说你心疼分我那点儿钱？”史辅笑道。

“怎么可能。”耿镇川把水瓶扔到后座，“啊啊啊，可恶啊，没想到比预计的提前了整整两天半！还变成沙漠了！差点死那里，感监局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正确率已经提高到百分之七十了，跟上一代相比已经是飞跃了。”

“合着百分之三十概率很小是吧。要不是我睡着的时候抱了好几节藤蔓在手里，你已经看不见我了。”

“你们也会死？不是遣返吗？”

“屁嘞，遣返和死了有啥区别？变成阿飘还飘不了多远，还不如死了呢。”

“不是有救回来的吗？”

“小竹倒是回来了，但他运气多好啊，锁死的知觉正好匹配到安全区了，顶多像你们一样老实儿待着。要是干到沙漠那不就纯纯多遭一回罪？”

“小竹……唉，不提了。这回收获咋样？”

“均值往上肯定有了，不亏我费了这么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