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1(2 / 2)

银萝道:“情丝纵横,羁绊万千,它缚于我心头已久,令我辗转不安,但只要与你当面,我们之间的这份联系,就能彻底剥离,如此,便是我的来意。其余的,说与不说,根本毫无意义。”

“住手!”

一阵风过,荀日已攥住她的手腕,面色凝重道:“你真的不必如此。”

他来的刚刚好,衣袖带起的风,总是轻柔的。

他来到近前,月光便撞了她满怀,桂香也盈满袖,一切美的也刚刚好;她仍然垂眸,看见风扫过树下的落花,人踩过脚下的浮华,鬓角的发丝被风吹了也缓缓拂过了脸颊,银萝神色未变。

荀日认真道:“我对你并非无情,你心中是知道的。”

银萝抬眼,静静地看着他:“我知道的。”

荀日面露彷徨:“便是知道,你我之间又何至于绝情如此,就算不愿了,也有留作一份念想之说,你为何要斩断的如此彻底?”

银萝道:“因为此物对我的意义,早已与情分二字无关了,而是有关我的决心。”

“我从前一直以为,听说的,总都是虚话,看见的,总有假象。无论如何,到底还是要亲自见过你一回,才能彻底明白,这份感情究竟算什么。”

“我在来天界之前,去一一走过我们曾经走过的路,去过的那些地方了,我一路走一路回顾,想起你说的话,我说的话,还想起许多事来,也忘记了一些事,但那毕竟是我们的经历,我觉得忘记了遗憾,便反反复复去琢磨,去回顾,于是这条路,我重新走过用了很久。而今到了最后一站,我终于站到了你面前,却发觉了,原来,我一直想要认清的不是你的心,而是我的心。”

“你并非痴情人,我便也不做痴情人,非君不可的话,从前说过,从前信过,便够了,经历过便也过了,因为人可以痴,却不能傻,若是继续冥顽不化,不依不饶,还不知有多少年月待蹉跎,那对你我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我来此,是为了归还一段不属于我的情丝,斩断我作为一时消遣的痴心妄想。我已分明,我当真做不来那望穿秋水的怨妇,长久的站在原地,盼着一个无定的人,等着一颗不归的心。我也不愿再做那不知恬耻、纠缠不休的情债,落一个厚颜无知的骂名,如此,倒不如天涯海角,各自安好。我意已决,此物我必须取出,我愿从此驱散羁绊,有关前情,再不复扰,绝不复念。”

银萝道:“荀日仙君,我的坚持,你明白了吗?”

眼下羁绊仍在,荀日能感她所感,念她所念,如今心头早已凉透,他便知道她所言不虚,也知道这是她心口的温度。

荀日缓缓松开她的腕,只低声说:“我明白,我自然明白。”

两相对望间,谁也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也无需多言。

她心口的情丝颜色再度明亮了起来,乌乌缕缕,抽丝剥茧,线金色的光游离在两人身前,伸手一触,便溃散如烟,掺入月色,逐风而去了。

银萝在情丝散尽后,屈身一拜,与之告别:“多谢仙君成全,今次一别,愿仙君仙途浩荡,青春为伴,知音同行。”

月光何漫漫,羁愁摧人眼,荀日身形萧条的站在树下,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转身,终是忍不住开口道:“此次分离,你且好好修行,我们便终有再见之时。”

银萝回头道:“我会好好修行的,但不是为了见你。”

月桂冲襟,仙乐长奏,携了她的声音也多了几丝豁达:“我重走过的那段路途,曾经有你能走,后来没你也能走,今日起,我不介意再走一次。此后,若我有那般造化得道成仙,彼时见与不见,便都不重要了。”

凉风席卷了月色,落花萧条在路上,银萝离开的背影潇洒无比。

几个看客靠在一起叽叽歪歪。

菘蓝问:“羁绊的分割,可会疼痛?”

迟丽道:“若是双方一心,倒也能轻松化去,但多少还是有点疼的吧,毕竟曾经爱的那么深诚。”

玄霜道:“若是有一人不愿分割呢?”

迟丽:“那便有些棘手了……”

苏缘:“若是羁绊的双方早已缘尽,却天各一方,终生不得相见,那么这份感其所感,念其所念,所谓有情人的羁绊,岂非另成了一种困扰?”

菘蓝:“那如此等情况,不能另寻办法,自行将这份羁绊化去的吗?”

迟丽:“可以是可以,只是要多费些周折,做出的牺牲也要大些……所以说,像他们这般平心静气,有商有量的,才是最好的结尾。”

玄霜反驳:“你从哪看出来这是一个好的结尾?主人公一拍两散,这明显是个悲剧吧。”

迟丽道:“理虽然是这个理儿,但是,要是这样的情况她还原谅对方,继而选择与他和好如初,恐怕是脑子进泥巴了吧?怎么这么成心找虐呢?舍得放下,说明她看得开,想得通,这样的人心态好,又拧得清,遇事不会吃大亏的,我们要祝福她,不想念不打扰,下一个更好。”

菘蓝有些感慨:“仙人的一桩韵事,却是灵蛇的终生憾事,事已至此,她能当断则断,斩去错爱,如此,何尝又不是一件幸事呢?”

苏缘也有些感慨:“多好的姑娘,怎么净想着要修仙呢,真是便宜你们天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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