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9(1 / 2)

玄霜与他通风报信:“哥,你赶紧跑,长老们听见消息,正带人过来抓你呢!被那几个老古板抓到,定会揪着你的错处,教你永不翻身的!”

元弋未动,却道:“你看,海上的白鹭,尚且傥来无定,浮生不歇,而人与他们又有何分别?人生在世,如寄天地间,生死其中,人又能往何处去,才是干净地?”

玄霜急道:“老哥,这种时候你就别感慨了,管他三七二十一,你先跑了再说,此后不管往哪里去,都比留下来任人鱼肉为好。快走啊,只要你想去的地方,你大可以直接走,去昆仑饮雪,去银谷凿冰,去南山采花,去你那些酒肉朋友那里避避风头,去任何你喜欢的地方,或者你想到的地方,跑的远远的,只要苟全一个自由身,往后多的是时间可以伤春悲秋,我再不说你,你也再也别回来了。眼下有我拖住!我没问题的!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元弋不为所动:“是啊,以我的本事,我大可以一走了之,只要我想,我能走的很轻易,为了那虚无的一句自由,抛去家族,舍弃身份,从此自在随心,无拘无束,过一份向往的生活。我大可以一走了之,但这次和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不同了,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掖下的小错处,父君保不了我,龙族不会保我,来抓我的兵必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就那么不痛不痒的放过我,这天道法则又该如何管束六界,谁又能信服那些既定的规则。这些身后之事,或许我也能不管不顾,我大可以一走了之,藏匿行迹,从此浪迹天涯,再不回首,但是此间的过错又该如何了结?我造下的孽,北海会找谁来承担?若有替罪之人,他是否良善?何其无辜?而我的苟全又能支撑到几时?憧憬固然是美好,但是,若是所谓的自由变了质,所谓的向往也化作了沟渠,那这些对我何尝不是另一道枷锁?而那个时候,我又可还是最初的我?”

玄霜呆呆看他,心中大为诧异,这是她那个遇事总用拳头讲道理的老哥能说出来的话?

早听说凡人有双面,真假难分,黑白难辨,原来世间万物,心中皆有双面,也可以一面是至真,一面是至性。

“对于今天的局面,我早就有所觉悟了。”元弋面向一望无垠的海,深深凝望,顿觉心中豁然开朗,“父君对我的期许,龙族对我的寄望,我是远远不及了,但我今日既然站在此处,如此不堪重任的我,又岂能敢为而不敢当?”

元弋依然捧着那枚海星,举过海岸一线:“我来此,是为了给朋友一个交代,如今朋友故去,剩下的,还有我自己应该上呈的那份交代,我不会走,也不能走,我就在此处等着他们来,然后去赴我该赴的场,赎我该赎的罪。”

元弋掌中用力,海星尽数散作齑粉,他一挥手,便化作海上星光点点。

星光洒落之处,火鲤在水中盘旋,它们知道,这是白露遵守了她的约定,带着蒹葭,一起回家了。

天色正美,站在高处,可以俯瞰山水漫漫,云海涛涛。眼前,脚下,身后,身前,都是白露去时,来不及去看的风光。

她义无反顾的往岸上走,两岸的烟草挡住她的视线,她未曾见过自己来的方向,海域天镜处,有人驻足远望。

暮色已苍茫,渔船正在返航,而所有的去与归,行与止,仿佛在此刻完美交汇了。正如人对镜,镜照人,似是两端,融为一面。

待到落日漫山岗,天边醉色忽吐,云收风停,山清水明,此处风景,却无一人来赏。

海水无风时,波涛安悠悠,北海还有许多的故事,可以留待以后,慢慢说……

苏缘感叹道:“这个场景真的很浪漫,如果发生的背景不是在这么悲惨的故事之后的话。”

玄霜道:“我们北海真美。”

苏缘问:“然后呢?”

玄霜摊手:“讲完了啊。”

苏缘道:“就完了?你哥的后续呢?”

“接下来就被抓了啊,然后是天罚,那凡人足有十几个,我哥便挨了十几道天罚雷刑,再就是被关进了深渊海底……”

“细节呢?”

“你变态啊,你要看我哥受天罚?你居然喜欢那种血腥的场面?”

“没有,我问问而已……那他现在还好吧?”

“行刑现场我也没敢看,就远远的听了一耳朵,那天海上全是乌云,雷声响彻了云霄,闪电打进海里就像在炸鱼一样,劈里啪啦还带着颜色,简直就要把龙烤熟了,太惨了……他现在还好,扛过来了,然而雷劫不过简单打个底罢了,都是做给六界看的,后面的深渊刑罚,才更加残酷……”

“那他要被关多久?”

“海底思过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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