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奎夕照说:“你真是蠢得可以。”

小鸟摇起翅膀,张开脚爪,往他脸上一通抓挠:“死耗子!你敢骂我!?你竟敢骂我!我踹死你!!!”

遭受了疯狂输出的奎夕照,顶着一个鸡窝头,满脸的血痂印,在洞穴里到处跳脚:“好了,可以了,可以了,你别发疯了行不行!我真服了。”

石洞就这么大点,兔妖又不聋,一听一想,面色一变。

局面忽然僵持了,甚至还有点尴尬。

眼风掠过还在较劲的一人一鸟,苏缘只觉头痛。

她铺垫老半天,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以退为进,眼看马上就成事了。

嚯呀,蹦出来一只缺心眼的小笨鸟,直接把事搅了个稀烂。

烦死。

笨蛋小鸟自掘坟墓,就是交上阎王爷做朋友,也经不住这样造啊?

那边一人一鸟吵吵嚷嚷,逐渐发展到了相互人身攻击的地步,苏缘头更痛了。

现在怎么劝呢?

兔妖虚弱的靠上石壁,沉默良久,忽地自嘲一笑:“说来说去,不就是要我心甘情愿,完完整整的归还内丹罢了,又有谁是真正在意我呢?”

石洞内霎时一静。

撕扯之间,小鸟衔上了奎夕照的耳珠,一时惊诧,口中愈发较劲。

奎夕照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那个颜色如雪的兔子。

兔妖道:“罢了,便是我要一意孤行,你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要不说兔妖通透呢。

当机立断就做出了决定。

识时务,知进退,丝毫不让人难做,倒是个能成事的性子。

捧出一枚淡青色元丹,兔妖面容哀戚:“是机遇还是报应,我已领教过了,若当真承受不来,我归还就是。”

“我的内丹!”崔曲儿目光一亮,立刻扑棱过来,飞速衔走那枚元丹。

把门的鼠小弟们听见热闹,叠罗汉似的攀在门口,往洞内探头探脑。

落日昏朦,云气如纱,喜鹊振翅如袍,一收一展,掠尽浮光。

外面的黄昏,轻柔地钻入拱圆形的洞门中,投下成片的旧梦颜色,众人影子被拉的又斜又长。

笼在残梦中的人终于清醒,兔妖虚弱的靠在石壁下,身形正在渐渐淡化。

元丹已经剔出,她要还回原身了。

迎入洞门横斜的晚霞,兔妖虚抬起如葱般的手指,以目以注,细细描摹:“原来修成人身是这种感觉,只可惜时光太长,一天太短,都还来不及看看我为人时的样貌。”

美景美色总会惹人侧目,何况美人弱势,伤怀在心,眸中盛满了太多对人世的眷念。

此情此境,相辅相衬,才更惹失神。

浮影散去,小白兔静卧在前,视死如归道:“内丹我已归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奎夕照挥退了把门鼠,道:“隶属为妖,谁都没有对你赶尽杀绝的权力,你既已醒悟,又未酿成大错,从此自当好自为之,你走吧。”

兔子沉默颔首,一蹦一跳的离开,与他们擦身而过。

苏缘温声道:“吃一堑长一智,今日之失,未必不为后日所得。小兔子,从今往后,来日方长,你的道途,我且拭目以待了。”

闻声,兔子只顿了顿,兀自往外,头也不省回。

苏缘又道:“这附近山野猎人多,乱石冷箭之下,长久于此不算安稳,你虽开了灵智,尚可自保,但要在机关暗设中饱食度日并不是易事,往后春秋,你切记小心。”

她接着道:“若是走到无处可去的地步,就来云栖梧山找我吧,狐仙庙宇虽小,却可为你遮风避雨,使你偏安一隅。”

“还能管饱。”

狐狸仙最后的言语更添了几分笑意,温柔入耳,暖入心扉,好象她注视你的时候,眸中浮游的光,也是留存了温度。

洞门星月,黄昏如约,草木零落,山海浓稠。

兔子立耳回眸,听见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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