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丹徒开始(2 / 2)

孔恭听得刘裕这样讲,心里却是一阵发笑,剑眉星目,魁梧非常,哪里是瓮中之鳖,分明是打趣自己,转念一想,若是再问下去,恐怕也是无味,转而变了话题。

“在下孔恭,奉了官家命令,堪舆地形,不知能否带路?”

刘裕一听,心想你倒是没喝醉,还知道来问问我,这十里八乡就没有我不熟的地方。立时摩拳擦掌,行动起来。

刘裕左引右引,前带后带,将孔恭带上山去,“先生,不是我刘裕夸口,我这双眼睛夜中能看一里之外,眼下夕阳沉沉,先生不怕老眼昏花,滚下山去?”

孔恭反笑道,“阁下能看一里之外,我能看五里之外,如若不信,你尽指一物,距我多远,是何动作,是何颜色,我能一一说明。”

刘裕心想,好大的口气,当即随手一指,“喏,山下有一村庄,有一房屋不同他处,院中有一块大水玉石,先生可曾看见?”

孔恭捻捻胡须,端详片刻,“然也,距离此地四里八引,此水玉并不在院中,而在院墙之外,旁边乃是一株胡瓜,结胡瓜有二,看此石下泥土松动,想必是不久之前搬到此处。”

刘裕听完,顿时佩服起来,这块水玉石前日才搬到他家,他同家乡无赖打赌,若能一气从河边运回,赢钱两贯。

“先生,听说给官家看山水的人,都会看风水,不知先生……”

“略通一些,阳宅阴宅都能看上一些。”

刘裕心想,这里恰好是父亲坟茔所在,让这先生看上一看,又有何妨?

当下指着父亲刘翘的坟,“先生,你看这处如何?”

孔恭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前前后后打量坟的高低大小,旁边的山川河流走势,“此处风水极佳,子孙受益无穷,能出贵人。”

“贵人?县衙功曹?”

“县衙?阁下怎么长的五大三粗,胆子却是如鼠似虫?”

刘裕大着胆子,又往上猜了几番,州郡长官,封疆大吏,公子王国,孔恭一一摇头,“敢莫是天子?”

“那也未必哦。”

刘裕还想再问,孔恭却是不再言语,只一人开始堪舆。

刘裕跟在身后,百无聊赖,眼看走到自己住的小屋,“先生,前边便是寒舍,能否赏光?”

“求之不得。”

二人进到屋里,摆设极其简单,一把茶壶,几个粗陶碗,一张地铺,几捆干柴,几件工具,再无其他。

刘裕生了火,烧了水,安顿孔恭住下,自己便向山下走去。

第二日,刘裕再去,便不见了孔恭的身影,心想好个古怪的先生,说话还藏一半。

刘裕自觉无聊,看了看墙上的弓箭,不免心中痒痒难耐,虽然是仲春时节,予而勿夺的时候,但是想到家里用不了几天就无米下锅了,也就随身带了弓箭,寻思去打两只野鸟,好到街上卖了,换些钱粮。

今日的天气倒是格外的清朗,就是有一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刘裕却说不上来。

“哎?怎么没有鸟叫。”

没有鸟叫,打甚鸟。

刘裕在这风声可闻的树林里穿行,正纳闷,暗自想到自己时运不好,竟然连鸟都来欺负他,一个个蹲在窝里,连叫都不叫一声。

忽然一阵苍风,呼呼作响,竟有一条青蛇盘旋而起,一时间地上的枯枝败叶先被卷起,而后是鲜泥顽石,灌木柳丛,直至把一些树连根拔起。

刘裕见此情景也是吓了一跳,“哪里来的这般大物。”

转念一想,这不是天赐良机,倘若是把这条长虫射杀,扒了蛇皮,取了蛇胆,不知要换多少银钱。

况且我日日在此打猎,与它也是半个邻居,强邻环伺,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思来想去,倒不如来个你死我活。

当下引了弓箭,一发出去,却是不疼不痒,这青蛇见了刘裕,开始也有些怕的样子,一箭过来,只觉得鳞片上有人抓痒,虽是不疼,心中也有些腻味。

张开血盆大口,寻思唬走刘裕也就是了。不料想刘裕非但没有吓走,反而是越战越勇,心底暗自盘算,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

二次张弓搭箭,一箭正中七寸。

青蛇一时就败了下去,刘裕乘胜追击,又是一箭,这一箭青蛇颓然倒地,一动不动。

刘裕正想上前,扒皮抽筋,这四下里突然起了大雾,青蛇竟然凭空不见。

青蛇退去,树林里的鸟声顿时多了起来,刘裕也没了心思去管这些,只收了弓箭,悻悻地回了家去。

日暮时分,刘裕昏昏入睡,又觉得自己仿佛轻轻盈盈地起身,见前边有一人长的十分丑陋,又透着一些非凡气质,旁边是一从残兵败将似的队伍,灰头土脸,行至在一座小山,雾气隐隐约约,从雾里探出一条大白蛇,众人刚要四散逃去,为首那人,一剑将白蛇杀死。

刘裕起身,心想这两天做了好多奇怪的梦,穿了衣服,出了屋门,寻思再去射杀青蛇的地方看看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没到山上,就听窸窸窣窣,洲中似乎有什么人谈话,“哪里来的青庐,敢莫是谁家娶亲?谁家娶亲在洲中,此事定有蹊跷。”

凑近一看,屋里有两人,十七八的年纪,肤如凝脂,面如寒霜,衣着皆青。

“哪里来的如此标致人物?”

那刘裕也是正当年的汉子,推门而入,二人并不躲避,也不奇怪。

“二位在此做甚?”

“我们家王爷被刘寄奴射伤,正在捣药。”

刘裕一听,王爷?我啥时候干的这事儿?一时神气了起来,“我就是刘寄奴。”

二人一听,惊恐非常,撇下药杵逃走了。

“奇怪,真奇怪。”看了看药臼里还有药,也如数带走。

刘裕这几天碰上种种怪事,心中也有了许多想法,与其老死在这儿,还不如上阵杀敌,求个一官半职。

把此事告诉母亲,母亲也知道刘裕志向远大,不能留在这乡野村间,只是多多嘱咐,背好了衣服、干粮,放刘裕参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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