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送葬人(1 / 2)

“那我跟你一起去。”清雅瞬间恢复了之前脸上的悲伤,就连眼角都跟着颤抖。

“好耶!陈大律师!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对了,我还叫了陈稳和我们一起。”李稚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清雅脸上的表情,但很遗憾,除了悲伤之外他并没有看出清雅有其他任何的变化。

清雅向李稚伸出手,李稚不明所以地把手伸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Itsmypleasure!”李稚满脸傻笑,这是他高中时候唯一记得的一句英文了,因为觉得很绅士才记了下来,没想到竟然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原来电影里演的都是真的,结盟的两个人总要干些什么来证明他们联盟的建立。

就比如现在,他们紧紧的握手,也代表了他们联盟的稳固。下一步该干什么了?李稚在脑海里疯狂思索,好像要吻手了对吧?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清雅用另一只手,拍掉了李稚的手,她眼睛看着他口袋里那本账本,轻声说:“给我再看看账本,我帮你制定要账计划。”

“嗷嗷,这个啊?这个你拿着好了,你就负责告诉我去哪里,问谁要账就行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就”

说到这里,李稚突然卡壳了,他把账本放在清雅的手里,想起这两天颇为不顺利的要账旅程,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就听你的。”

“别那么沮丧,我会帮你的。”清雅温柔地开口,但却异常坚定,几个字就像有魔力般回荡在李稚的耳边。

“谢谢你。”李稚轻声说。

清雅没有回答,而是推着轮椅缓缓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开的一刹那,棕黑色的棺材在那满屋的粉色里显得极为突兀。

门关了,李稚也回到了陈大风的房间,他随手挂上了锁扣,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硬板床上,床脚和床头陈大风的衣服都被清雅打包收拾好了,连床单都换了另一张干净的,陈大风的东西都塞在一个破旧的箱子里,就摆在房间的角落。

但即使这张床上没了那个男人的东西,但味道和记忆是短时间里难以消除的,李稚的鼻尖彷佛充斥着那个男人的汗味,他盯着天花板发呆,久久不能闭眼。

他简直难以想象,在短短几天之内,自己就已经亲眼目睹了两次死亡,原本在他眼里无比坚强的生命,此刻就如同路边的野草般脆弱,被人轻轻一碾便死去了。

他闭上眼脑海里都是紫色梧桐花里藏着的王婆,她那么瘦小,满脸都是枯萎的肌肤。

下一刻,王婆突然苏醒,从梧桐花里伸出手抓住李稚的肩膀,她如泣如诉地质问:“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愿意回来看我啊?”

“不是我啊!”李稚连忙挣脱,却发现王婆的力气大的吓人,他竟一时间挣脱不开,带着浓烈尸臭的梧桐花快要淹没了他,他嘴里不停重复,“不是我...”

他猛然间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掉了下来,嘴边正是他白天穿过的解放鞋,他翻了白眼,将鞋子扔在一旁。

他拍打掉身上的灰尘,呆呆的坐在床边往嘴里塞了一支烟,麻木的点燃后,盯着半透明的窗子半天才吐出一口烟雾。

窗外星光黯淡,并无丝毫月光照进来,就连往日里叫的聒噪的蝉也噤声了。

屋子里闷热的很,李稚赤脚走到窗边,将窗口开了一道缝隙,夏天清凉的微风从那道缝隙里吹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地寂寥,小腹处忽然升起尿意,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生怕惊扰了清雅。

李稚嘴里叼着烟,蹬眼看向小土狗,轻声“嘘”,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小土狗已经跟他有些熟了,只是有时候还会对着他汪汪叫。

院子里是几口撑起的大铁锅,和满地的食材,这些都是明天准备给抬棺的伙夫和前来参加葬礼的亲戚吃的东西,这种小地方习俗,办葬礼的时候都要吃大锅饭。

连那只平日里肆无忌惮的老母鸡都被关在了笼子里以防乱跑捣乱,李稚小心的绕过地上的东西,悄悄进入了厕所。

小声吹着口哨,李稚抖尽最后一滴,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满足的从厕所出来。

院内忽然起风,“啪嗒”一滴凉凉的雨水滴落在李稚脸上,他摸了摸脸上的雨水抬头看天。第二滴,第三滴......无数滴雨点滴落,砸在地上演奏出悲歌。

无边丝雨细如愁。

一张翻卷的黄色符纸在雨中飘零,四起的低沉之声在院外传来:“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呢喃声充斥在李稚的耳边,他惊恐地捂住耳朵,刹那间数不尽的黄色符纸从院中飘落,上面还有猩红的鲜血滴溅,铁门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一声,两声,门外的人似乎不耐烦了,更加用力地叩门,恍惚之间他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李稚!开门!”

隔着那道铁门,李稚似乎看到了高府里那个叫高问水的男人,正一边吐血一边叩门。

在晚上,别人喊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能答应,想起老爹的叮嘱,李稚捂住了耳朵大声喊:“我不是李稚,我不是李稚!”

“再不开门,就赶不上送葬了!”清雅略显生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赌气似的转过轮椅,满脸歉意地看着院子里一众抬棺的男人在小雨里站着。

陈稳从清雅的身后走来,他不敢直视清雅的眼睛,他有些局促,嘶哑着声音说:“要不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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