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厕所里的懦弱（1 / 2）

没错，陈稳的确来了。

他戴着一顶深灰色鸭舌帽来到了医院，在这里他看到了那辆载着清雅的急救车。

“清雅在哪？”陈稳将摩托车钥匙拍在急诊一楼的分诊台上，大晚上还戴着口罩。

分诊台正在看电视剧的护士抬头看了一眼后，不耐烦地说：“什么清雅？不认识。”

陈稳缓缓摘下口罩，露出那张恐怖的脸，他对着护士笑了笑：“陈清雅，我看到她上了那辆车。”他手指的方向是一辆急救车。

护士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愣在原地，饶是她见过那么多血肉淋漓的场面，但大晚上面前忽然站着这么一个人，还冲她笑，她实在心里发毛。

她收起手机，手指颤抖着在电脑屏幕上敲了几下，连头都不敢抬：“去拍X光了，你去那边看看吧！”

陈稳满意的点了点头，戴上了口罩，向着护士手指的方向大步走去，他身材太魁梧了，走路都带着一股凌厉的风，驼色的登山靴在他脚下踩在地上吱呀作响，犹如恶魔来临前的预警。

清雅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大厅里回荡的脚步声，她眼中的恐惧越加清晰，彷佛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了。

“你就那么怕他？”李稚小声说，他也学着清雅把耳朵贴在门上，“你不是律师吗？你告他骚扰啊！把他送进去。”

清雅回头看着李稚，两人离的极近，呼吸之间甚至都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没有骚扰我，只是一直在暗处看着我，不让我接触任何陌生的男人。”清雅摇了摇头，眼神黯淡。

“我也是男人！”

“那他今天下午是怎么跟你说的？”清雅好奇地看着李稚。

李稚忽然闭上了嘴巴，他从未觉得这烟这么难抽过，他心烦地将马桶盖子掀开，把烟丢在里面冲走。

那个吱吱呀呀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了。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随着消失。

李稚转过头，清雅的眼睛在忽明忽暗的声控灯下，柔弱的像一只小野兔。

“你爹还联系不上？”李稚扶着轮椅的把手，他看着清雅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短信也没回复。”清雅手中紧紧握着手机放在胸前，“我这里又开始疼了，你不是也是医生吗？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半封闭的空间，只有头顶和脚下不时有灯光亮起，两个人紧紧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一股莫名的情愫悄然弥漫在这间女厕内。

“那原因太多了啊！神经衰弱，生活饮食不规律，压力大都可能会导致心口疼，下次给你整两包护心散，管用的很！”

李稚没有吹牛，他老爹研究出来的这个护心散，里面放了西洋参，三七粉和当归，虽然都是些常见的药材，但是真的缓解了不少人心脏方面出现的症状。

清雅缓缓摇了摇头，一脸无助：“不是那种疼，是心紧紧揪在一起的疼，像是什么东西忽然就消失了，你说会不会...”

李稚往清雅嘴里塞了支烟及时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帮清雅点上：“停！别瞎想，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帮我收账。”

他将账本塞进清雅手里，朝她抛了一个媚眼：“好好干，收到钱多分你点。”

“男人只会画饼。”清雅说着还是把账本摊在腿上，一只手抽烟一只手翻页，眼神逐渐认真起来。

医院大厅发光的荣誉墙前，男人一把将红色安全帽砸在地上，ABS工程塑料做成的安全帽十分坚硬，在大理石地板上弹的老高后落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男人满身鲜血，双眼赤红，腋下夹着公文包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嘶吼：“他妈的老子不管什么绿色通道，什么院长签名！这些老子都不懂，老子只知道老陈，陈大风跟着我刘刚在工地干了五年，整整五年啊！”

他哽咽着，伸手想要抹掉脸上的泪水，奇怪的是眼泪却越抹越多，他像个孩子一样瘫坐在地上大哭：“那么长的钢筋啊！就他妈那样！那样插在他胸口上了，他吐着血跟我喊疼，我...我能怎么办啊？摊上这么个倒霉蛋，郝厂长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人脉广，你帮我打听打听这个医院谁做手术最好，要多少钱都行，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就行......”

挂掉电话，他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将染血的手机塞进公文包，他匍匐在那面叹息之墙下，头低在地上。

“你妈的陈大风，生来就不是享福命，老婆跟人跑了不说，好不容易勒紧裤腰带供出来一个大学生女儿，刚毕业挣钱了你就躺在医院了，你说你贱不贱啊，这么贱的命阎王一定也不会收你的！”

他跪在地上恶狠狠地诅咒着那个倒霉蛋，却早已泪流满面。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头，眼前却忽然多了一双驼色登山靴，他抬眼看去，泪眼婆娑之间，好像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魔。

“你刚才说谁？”陈稳站在刘刚面前，几乎挡住荣誉墙上的所有灯光，庞大的阴影笼罩在刘刚身上。

陈稳捡起地上的红色安全帽递给刘刚，努力想要控制脸上的肌肉，却显得格外诡异。

刘刚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接过安全帽，看着比他高了两个头的陈稳，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夹紧了腋下的公文包。

“关你什么事？你是干什么的？”

“我知道他女儿的电话，我说，你来拨通。”陈稳没有回答刘刚的问题，而是看向了他手里的手机。

“叮铃铃”，远处的女厕所里电话只响了一声后，清雅就立刻接通了电话，她实在太着急了，甚至没有看来电显示。

“喂！”清雅向电话里喊。

“喂？是陈大风的女儿吗？赶紧来轩城大学附属医院吧，你爸出事故了！快点过来看看你爸吧！”刘刚焦急地说，眼睛却不时瞟向陈稳。

面前站着的男人，在电话接通之前特意交代过刘刚不让提及他的存在，碍于男人强大的气场，他也只能照做，但心里却犯起嘀咕，他开始猜测这个男人的身份。

“我爸出什么事了？你在哪，我过去找你！”清雅的声音极为慌乱，似乎一时难以接受电话里的内容。

她一只手推着轮椅，说着就要冲出厕所，李稚却紧紧握住了轮椅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