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叹息墙下的叹息(2 / 2)

“推我出去。”清雅像个女王一样指挥,她握住了手机彷佛是发号施令的令旗。

“啫!”李稚拍了拍胳膊后,将轮椅推出了那间CT室,听人说,拍这个有辐射,他一秒都不愿意多待。

寂静的走廊上,有无处可归的流浪汉,他们身上盖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衣服,上面布满油渍和尘土,隐隐发出难闻的恶臭。

“叮铃铃......”突兀的手机铃声响彻了整个回廊,惊起几个睡着的流浪汉,他们面色不善地看向李稚。

李稚赔笑着向他们双手合十请求原谅。

虽然屏幕上是陌生号码,清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她害怕错过爸爸的电话。

“喂?”清雅小声说。

“清雅,你在医院什么地方?我来...”即使不开扩音,在这么静谧的地方,手机里的声音李稚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是陈稳的声音,连声音都好像也被烧毁了一般,辨识度极高。

嘟的一声,清雅按灭了手机,快速拉黑了那个陌生,号码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来什么了?那个陈稳他来医院了?在哪?”李稚四处看,却没发现那个高大的身影。

“我们去女厕所!”清雅脸上隐隐有怒气,但更多的是害怕。

她好像也很害怕那个叫陈稳的男人。

“你们是朋友吗?”李稚推着清雅,他加快了速度,寻找着厕所。

“不是。”清雅淡淡地说。

李稚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后,心里却不这么认为,不是才怪呢!

在你家门口转悠,甚至都跟到了医院,他终于知道急救车开走的时候,陈稳嘴里在念什么了。

是车身后的医院名字,他真的跟着来了!

按照头顶的指示标志,李稚推着清雅转身进了女厕所,女厕所没有小便池,只有一间一间的小隔间。

最里面还贴心的设置了无障碍卫生间,连轮椅都可以推进去。

“坦白吧!陈清雅,那个陈稳到底是谁,别说什么不认识,不认识能知道你的手机号?”

李稚他蹲在马桶盖子上斜着眼睛看向轮椅上的清雅。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有什么可坦白的?”

“欺骗是可耻的,我觉得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我们的合作关系了。”李稚从口袋掏出烟,正欲点燃之际,却对上了清雅的目光。

她就那么看着他,眼神充满质问。

好像在说,你真的要抽?

李稚吸了一口冷气后把烟塞回口袋,他指着墙上的标语尴尬的笑了笑:“跟男厕所的不一样诶!”

“给我一支。”清雅低着头,伸出两根手指向李稚勾了勾。

“什么?”李稚简直不敢相信,他呆呆地抽出一支烟放在清雅的两根手指头中间。

“点上。”

“你真的是轩城大学法学第一名啊?我怎么看着不像啊?”李稚说着,还是把火给点上了,“喂!没礼貌的家伙。你怎么不伸手挡火啊,在我们男生这里,不伸手挡火就是拿我当小弟的意思,很不尊重人的!”

“我就是拿你当小弟啊!怎么了?”清雅抬起头,吐出一口烟雾,她眉眼如丝,半湿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淡黄色的连衣裙跟那只拿烟的手显得极为不搭。

李稚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里那个女人了,忧伤中带着魅惑。

他自己也点燃了一支,顿时这间无障碍卫生间里烟雾缭绕。

“怎么了?要开始讲故事了吗?我最喜欢听故事了!”隔着若隐若现的烟雾,李稚看向清雅,看着这个一脸甜美的女孩静静地抽烟。

“真无聊。”清雅顿了顿,在空气中吐出一个小小的烟圈,“要不是你推着我走了这么久,我才懒得跟你说。你今天见到陈稳了对吧?李稚,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暴力狂?变态?还是跟踪狂,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会跟这种人认识?”李稚轻声说。

“嗯。你说错了,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清雅自顾自的继续说,“他做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他把我看作是他私人的物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

“嗯?”

“我妈把我卖给陈稳了。”她歪着头,脸上是讽刺的笑,“我的亲生母亲,用十万块钱把我卖给了陈稳。”

清雅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弹烟灰,一些甚至弹到了她白嫩的腿上,她无动于衷般纹丝不动。

两人沉默下来,望着空中被风卷走的烟雾,它们随着排风扇不知吹向何处。

“你不是说你妈死...没了吗?这样说怎么老感觉像是在骂人,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稚低声说,将烟扔在地上踩灭。

“在我心里,她早就死了。”清雅弹开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火光,落在地上溅起几团火星,李稚伸脚替她踩灭。

“你也有点恶心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呢?”李稚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乖乖女,他突然觉得有些反胃。

“我凭什么不能这么说?”清雅看向他,眼神无尽哀伤,“因为我爸没钱,她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我卖给了一个被火烧伤的残疾人,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吗?”

她缓缓摇了摇头:“因为这个莫须有的婚约,我被陈稳缠了整整五年啊!我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阴魂不散。”

沉默了很久,李稚伸出手再点了一支烟苦笑:“怎么每个人都他妈过的这么惨啊?”

“等我赚到十万块还给他,就可以清净了。”清雅再次向李稚勾了勾手。

李稚一把拍掉了清雅的手:“女孩子不要抽那么多烟!对了,你爸为什么不先替你还上?”他缩着脖子,厕所里空调开的很足,他忽然感觉有些冷。

“她临走前,用我爸的名义借了很多钱,我爸这些年一直在还钱。”清雅面无表情,抬头看向李稚缓缓说,“不然也不会连几副药都要赊账。”

李稚挠了挠头,眼神带着求饶:“不是说不用给钱了吗?中药铺估计现在连块砖都不剩了。”

“嘘!”清雅竖起一支手指比在嘴边,“他来了!”

“谁?”

“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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