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跳动的疤痕(1 / 2)

“君子耳不听淫声,目不视邪色,口不出恶语!”李稚将手背在身后在嘴里轻轻念着,渐渐走出门外,只是身后的淋浴间内水声不断。

这是李乔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听的多了,李稚自然也会背了,小时候的他并不知道什么这句话的意思,随着他长大才渐渐明白。他蹲在门前就像是一只石镇狮,只是嘴里少了一个球。

他无聊的翻阅着手中的账本,却刻意略过了那些日记,不知道在账本里寻找些什么。

终于在足足翻了几十页后,他指着账本上的一行字兴奋大喊:“找到了!”

“2010年9月,陈家寨高问水,护心散,200元记账。”

他想要趁这段时间看看账本上还有没有陈家寨的帐需要收的,毕竟第一次要帐就不太顺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却没想到真的给他找到了。

中午路过的老太太,此刻又推着轮椅在街上缓缓走着,她再次抬头看向李稚,眼神中依旧不解。

李稚冲她笑了笑,捻起手边一串深红的野枸杞,他塞到自己嘴里一颗后,将整串都递给老太太。

“嘿!老太太,尝点!延年益寿,包你活到九十九!”李稚笑着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经过太阳整日的暴晒,这野枸杞实在是甜。

不等老太太拒绝,李稚直接从怀里拿出账本,他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大声问:“奶奶,认不认识这个叫高问水的?他欠我钱!”

“谁?”老太太将手放在耳朵上含糊不清地说,眼睛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以为老太太耳朵不好,李稚特意提高了音量:“高问水!”

“问谁?”老太太张开没有牙的嘴巴,用牙龈费劲吮吸着那把野枸杞。

“问水!”

“我不喝水。”老太太摆了摆手,全身都写满了拒绝。

李稚点了点头合上了账本,他将老太太的手重新扶上轮椅后挥手跟她告别。

“慢走!”

老太太也挥手,白发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她转身冲李稚笑了笑,嘴边溢出红色的汁液:“好!”

“您能听清啊?”李稚对着老太太大喊。

“听不清啊!”老太太推着轮椅缓缓离开,将没有嚼碎的野枸杞吐在地上,“呸,真苦!”

李稚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他不时看向通向村外的土路,那条路上依旧没有陈大风的身影,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蹲在门口继续看着手中的账本。

他实在着急回中药铺,他想看看中药铺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被拆了,可他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清水河。

按照清雅的说法,这里离清水河还有三四十里地,他脚底板还磨破了,走回去不太现实,怎么回去也还是个问题。

他浑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甚至连手机都还在中药铺里,连打车也没办法打车,看来必须得等陈大风回来了。

“哗哗”的水声从李稚的身后传来。

他回头,门口的排水管里一股带着细密泡沫的水流冲出,带着浓浓果味洗发水的芳香。

李稚迅速从水流上跳开,差一点那双草绿色解放鞋也遭了殃。

他惊魂未定地舒了一口气,听着院里依旧潺潺的水声,他轻轻叩门:“清雅!怎么样了?我能进去了吗?”

“不能!”清雅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带着一股藏不住的惊慌失措。

李稚刚想说些什么,身前的光便被遮住。

他抬起头,只看到那人的肚子,他再往上仰头,才勉强看到那人的脸。

那是个极其魁梧的男人,只不过极为吓人,满脸陈旧的烫伤纵横交错,疤痕上的增生组织与脖子上正常的肌肤格格不入。

那个男人摘下墨镜,缓缓蹲下身子,但还是比李稚高了一头。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清雅家门口?”他右边眼睑都被烧毁,甚至连眨眼都只能眨左边的那只眼,看起来十分诡异。

李稚看着他说话,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压迫感,他咽了了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我我是清雅的额...的合伙人!”李稚结结巴巴。

“滚一边去!”男人说着,一把推开地上的李稚,账本也随之掉在了地上,男人伸出一只手警告似地指着李稚,话语之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这里以后你不能来。”

说完,他直接无视了地上的李稚,重新戴上了墨镜,他清了清嗓子,向着院内高喊:“清雅,是我,陈稳!”

“别进来!”清雅在院里大声喊,因为急促,声音扭曲而变形。

那个叫陈稳的男人却好像没听到一般,直接伸出手推向铁门。

李稚从地上爬起来,脑门上青筋暴起,他自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欺负呢,从来都是他推别人,还没有人推过他呢。

要不是看着眼前这个陈稳实在是太高大了,李稚早就动手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他将账本卷了卷塞在裤子的屁股口袋里,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握住了陈稳推门的手,“喂!没听到清雅说别进去吗?”

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吊儿郎当,像极了街头上染着黄毛抽烟的小混混。

哦,忘记了,他本来就是!

即使煎了四年药,仍是熏不掉他身上浓浓的匪气,他还是那个打的清水河一众学生看见他都绕着走的孩子王。

陈稳转身,脸上的疤痕猛然跳动,他抠了抠耳朵,似乎是不相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从他毁容之后,原本脾气就火爆的他变得更加孤僻了,别人看到他这张脸就害怕,更别提这样跟他讲话了。

“你说什么?”陈稳一只手揪住李稚的衣领,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前,“你活腻歪了?”

隔着那副棕色墨镜,李稚都能感受到陈稳眼中溢出的怒火。

“我说你是不是耳聋啊!”李稚努力想要掰开陈稳的手,却发现他的力气根本不够,陈稳的手是真稳啊。

陈稳两只手同时握住李稚的衣领,向上猛提后将李稚举在空中。

他扯开嘴巴,笑了笑,疤痕随着嘴角裂开,甚至能看到他大片裸露的牙龈。

“别笑了,你嘴很臭!”李稚扇动面前的空气,他看着陈稳的嘴,眼神中满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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