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尘缘 第 12 章（1 / 2）

“石佳城到咯～”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在石佳城的城门前停了下来。

自蕙昌村官道上车后，一路向北足足行了三天之久，车夫也不知真是技术不佳还是想报复社会，一条明明看起来平坦大道，硬是将马车驾得一路左右摇晃翻滚颠簸。

总感觉屁股都变成了不止两瓣，陈剑寒与严晨两人叫苦不休，就连之前坐马车仿佛没有影响的穆皖纱，也颇不自在的捂着腚儿一脸郁闷。

“这马车要是我家的，我会立马就把它给扬了！车夫就打发去扫茅房！”一旁扶着柳树的严晨恨恨道。他本就出生于富裕家庭，哪怕是去道玄宗求道之时，也是搭乘自家奢华的马车，有着舒适的皮毛护垫，一路游山玩水般走走停停，哪里曾吃过如此苦头？

“行啦行啦，快些走吧。到城里寻个客栈好生休息一会。”穆皖纱催促着两人，带头往前边城墙走去。

石佳城乃是永宁洲最大的城镇，也是永宁洲联通各处城池的枢纽之所，城边马路铺得平坦宽阔，车辆行驶畅通无阻，河面宽广，船只来往频繁，驿站遍布路途，驿马快速，信函传递快捷。得益于水陆交通的便利，因而人流如梭商贾如云，此刻城门处熙熙攘攘，排队等待进城的人如过江之鲫。

行至城前，举目望去巍巍城门气势磅礴，百丈高的城墙整体呈褐色，犹如一条绵绵铁岭横在前方，巨大的城门楼犹如天阙，挡在中央。此刻城门紧锁，只开了边门，兵丁们检查着来往人群。

穆皖纱领着二人越过排队的队伍，出示了路引，兵丁接过，仔细看了一眼，脸上稍有诧异，又仔细看了一眼三人后恭敬道:“原来是道玄宗出来云游的仙长，仙长们要进城兵器自是不用上缴看管，但还请几位大人进得城后尽量收一收，最近那些不知就里的刁民们总以为我等玩忽职守，若告到了城守哪里，实在会让小人难做。另外悬赏榜就设在城中云来客栈旁边，仙长们有空不仿去看看。”

穆皖纱点头，道:“谢过告知了。”

兵卒陪笑道了声客气，向着后头喝道:“让开！都让开！给大人他们先通行！闲杂人等都给我滚开！”

一行人穿过人流，朝着城内走去。待走出一段距离后，穆皖纱朝两人解释道:“八荒之中若要论势力，除了以三宗四派为首的名门正派、以七玄为首的魔道外，便要数归属皇权的镇狱司了。魔道中人行事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我们虽然看不顺眼，但妖魔大敌当前，它们才是整个人族之祸。放弃成见联手以来，正魔两道虽偶有摩擦，也仅限小打小闹。只是无论是抵御妖魔，还是门派发展，众生百姓就是根本、未来。两道为抵御妖魔，已无心多管。凡尘百姓需要引导，皇权由此而生……”

严晨接道:“虽然正魔两道都默契地不随意杀戮，但无论正魔两道都偶会出些为一己之私，靠剥夺凡人性命来壮大自身的修者，更甚者，屠戮百姓只为寻乐的修者都有。此等人危害极大，触及了两道的根本，一经发现，两道都有义务将其诛杀！八荒何其之广？两道管不过来，为此，两道默许，甚至说暗中支持下，皇权镇狱司在多年发展后，成了不小的势力，专门负责此等事情。”

穆皖纱一愣:“哦？严师弟知道？”

严晨撇嘴回道:“我又不是那个土包子，自然有所耳闻。”顿了顿，接着道:“镇狱司人数本就不多，在每个城镇里又都须派有修者驻扎城主府，因此大多时候处理不过来时，都由负责情报的悬镜司在委托栏发布接待妖魔伤人一类的事务，以悬赏方式请求修者出手。两道弟子进城一般而言，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告知委托栏在何处。只是镇狱司底蕴尚浅，能拿出手的酬劳对于大门派弟子实在没有多少吸引力，倒是那些小门派、无缘进入门派的散修经常去碰运气……”

三人边走边聊，短短一会，便走过了城门入到城中内，只见一条大道横贯南北，沿路两旁商铺林立，屋宇鳞次栉比，红砖绿瓦，阁楼飞檐之上商铺旗帜高高飘扬，酒肆、茶馆、当铺、作坊……路上车马流水，人潮攒动，挑夫走商行色匆匆，店铺伙计大声吆喝热闹非凡。更远处的城里河岸一带，粉墙黛瓦、竹丝台门、青石板路、老宅古街，乌篷船从古石桥下悠然划过，百年老店上萦绕升起袅袅炊烟，一片繁华之景。

虽说经历了车马劳累，但或许是常年劳作的原因，没一会陈剑寒便恢复了过来，看着他不停四下张望的样子，穆皖纱瞬间便明了了他的想法，问道:“看师弟的样子，似想到四处走走？”

陈剑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呃，是有到周围去看看的念头……”

穆皖纱笑了，“那一会师弟可以去城中央的坊市内看看。听薛师兄说起，以前一些修者们为了方便换取自己想要的仙材，经常逗留在城中央里摆卖，意图交换到合适自己的，久而久之便有了些规模，成了修行者的坊市，到后来，琅邪阁、炼器炼丹工坊、酒馆便都聚集开在了那里，变得越来越热闹，偶尔也能掏到些好东西。”

炼丹工坊？坊市？那……会不会有自己想寻找的药材？想到此处，忙道:“那我们一起去坊市看看？”

穆皖纱摇头道:“你们去便好，我实在有些累，就先去客栈休息了。”

严晨也摆了摆手:“别扯上我，刚从马车下来，可没你那么好精力。我要去附近的酒坊中喝上一杯缓解缓解疲劳，一会你逛完回来，在客栈汇合就行。”

与两人分开后，没多远便来到了城中央处。

“应当就是这里了吧？”陈剑寒站在一处闹市前，抬头看了看上方的牌匾，确实是坊市。穿着各色的衣物的修者在坊市内铺上一帆白布，上边置着各种各样的材料、符纂、灵植或是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零散物件，等待着来往的人询价问价，不时也吆喝几声，若非可以从他们身上感到气感，摆卖的东西也非常人所用，只怕会错以为此处是普通的市集。

感觉一切都很新奇的陈剑寒走进了坊市内，不时停足伫看，身后忽然有人喊道:“这位道友，我看你在附近每一个药材摊子都徘徊许久了，可是要找什么灵植？若不嫌弃，不妨跟我说说要寻些甚，或许老甘我帮得上忙？”

转过身来，却是身后不远摆卖着符篆，着灰色衣袍的老者向自己搭话。见陈剑寒停下走了近来，老者扶须笑着道:“观道友身上的服饰，应当是附近道玄宗的弟子吧？老甘我乃是本地人士，自小便生活在城中，城中一切了如指掌，道友面生，应是第一次到此城来，有我老甘帮忙能省去不少麻烦。”

有人能指点确实能免去些麻烦，陈剑寒仅思索片刻，便抱拳道:“不瞒甘道友，小子想寻些有祛邪之效、凡人也能服用的灵草或者丹药，不知道友可否指点一二？”

“凡人能服用的灵药？”老者闻言一愣，本想着对方虽是雏鸟，但毕竟是门派弟子，资源来路比自己这散修多得多，说不准日后有比较好的心诀、丹药。自己这十多年来在坊市中存了不少灵石，经常搭话一些宗门弟子碰碰运气，等交好之后再跟对方提出交换些有助自己修行的物件，对方也会鉴于自己的帮忙，不会太过轻易拒绝，这些年来倒也得过一些好处，交好过不少修者。只是这一次对方寻的确实是罕见之物，这也就罢了，听他话里意思这等灵物灵丹还打算用在凡人身上？

老甘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道友莫嫌我啰嗦，道友自踏入修行一道后，哪怕是亲生父母，都已是仙凡殊途，再无太多瓜葛。凡人体弱多病、命中有定数，强求无用，若是随手而治，当结个善因自然并无不可，但灵草灵丹罕见非常，于修者而言更是大有裨益，用于维系凡人仅一甲子的阳寿，实乃暴殄天物。”

陈剑寒淡淡点头，道:“我知道的，但……还请道友不吝告知那些灵草灵丹该从何处找起？”

唉～又是一个没掂量好轻重之分的，这种人哪怕入了宗门，周围资源再充足，只怕未来都难有成就……如此想着，本来结交的念头也就迅速淡了下来。心中虽然唾弃，表面神情倒是毫无波动，随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间阁楼，道:“这等灵宝灵丹，无论坊市之中还是炼丹工坊都不会有的。但城中两年一度的拍卖会还有六个月便到了，别说各种天材地宝、心诀功法，便是连珍贵的筑基丹，都曾出现过不止一次。道友有所求不妨到时候去碰碰运气。”

“拍卖会？”

“不错。由城主府、琅邪阁联手举办的拍卖会，参会的人都会卖些面子不敢公然捣乱，但买什么东西，恐怕得掂量掂量自己，须知财帛动人心，要是买了不该买的东西，不出城还好，一旦出了城，之后是躺着还是站着，那就得看自己本事了。毕竟在城外，意外这种东西有时候多的是。”

“原来如此，谢过甘道友解答了！”再次拱手抱拳，真诚地道过谢别过老者后，又有些不死心地在四处寻找打听了一番，但确实如那老者所言，珍贵的东西，坊市和炼丹工坊是没有的……

从坊市中走出来，陈剑寒不由得有些懊丧，看来只能寄望于六个月后的拍卖会了？只是哪怕如此罕见的灵宝或是灵丹真的恰巧出现，且不提得到手后会不会遭人惦记能否全身而退，自己将近一穷二白的，只怕到时连拍卖会都看不起。

边走边想之下，不知不觉间远离了坊市，走到了一带民居附近，反应过来正想回头之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并不宽敞的街道上，周围人流拥挤正往前边赶去，连带着自己也被一路推着往前边而去。

一盏茶之后，人潮渐松，自己顺着人流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地方，举目望去，红楼画阁、绣户朱门，但见华服珠履、花光满路，却是城中大户人家居住之所，不同于道玄宗美轮美奂的仙境；永宁一带乃是形胜繁华之地，有钱大户繁多，居所无一不装饰得尽显富贵堂皇，陈剑寒自小长于小村小落，何曾见过这般景象？一时间只觉眼花缭乱，所见之物，十件里有九件不知是甚，正想仔细端详，忽闻前方人声喧哗，喝彩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围了好大一群人，却不知是有什么热闹可看，好奇心起，左右顾盼了一下，实在不敢走进那金碧辉映的酒馆，举步向着一旁平平无奇的茶楼走去。

上了二层，点了壶清茶，选了阁楼上阳台边的位置坐下，向楼下张望，却是人群中间搭起了一块不小的擂台，四周边角插着锦旗，白花红底，上锈“比武招亲”四个金字，一袭喜庆红衣的裙装女子站在擂台边的一侧，头上披盖着红头布看不到样貌；身边两人，一人腰粗膀阔，身材圆圆的中年，常年尊优处养，有些油光满面，冠着士绅帽，一拢蓝色上好丝绸，应该是女子的父亲，另一人虽垂垂老矣，但气度不凡，身着管家服，应当是个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