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尘缘 第 1 章（2 / 2）

“咳咳……咳咳咳咳！你来了啊。”木床上，一脸虚弱的崔老丈扶着床榻想要坐起来。

少年急忙走近前去，扶崔老丈坐起挨在床榻边上。“老丈，您老慢些，我来帮你上药。”

“哎！好。”崔老丈将身上洗的已经发黄的布袍褪下，露出了满是刀疤伤痕的身躯。

曾听家中母亲与父亲碎耳时说起，其实崔老丈小时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的，后来得罪了权势人家，家中遭人陷害，从此家境一落千丈，被捉去充了军。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在军中出生入死熬到了伤病，告别军伍。只是故居家中涂余他自己孤身一人独活，而且得罪的权势人家覆手遮天，回去只怕难逃一劫。失落之下正好路过清平村，而后，便隐姓埋名一直留在此村中了。

崔老丈是村中少有的读过书的人，剑寒的名字，便是崔老丈帮取的，虽说贱名易养，但做父母的怎会不希望自家孩子有出息？如今刚好有个读过书的，于是那天，两老拿着一篮子鸡蛋来请崔老丈给他取名。

崔老丈是读过些书没错，但常年混在军伍之中，实际上还是大老粗一个，哪能取出什么文绉绉的名字来？只是最后还是推辞不过，四下张望之际，正好看着身边的剑柄在日光映照下闪了一下，试探着说了句:我看这孩子两道眉似剑般笔直，要不就取剑寒？像剑般笔直，让敌人胆寒……两老也没读过书，自然就觉得读过书的人说啥都对，于是一顿马屁之下，与本意出人头地南辕北辙的名字便定了下来。

这一点上，自识字以来少年一直是挺感激的，哪怕名字没那么好听，也总比同一村中诸如二蛋、狗子之类的名字好上太多了。

自小，少年便喜欢跟着崔老丈，崔老丈是唯一在外头见过世面的，兴致所至便会说上些他年轻时沙场上的拼杀、旅途中的各种奇闻逸事，崔老丈口才不差，将这个世间的各种奇观、趣闻说得玄之又玄，让少年心生向往，于是日常里总会来缠着崔老丈说些往事，一来二去混熟之后，便经常来此帮照料崔老丈生活。

崔老丈膝下无儿女，渐渐地将其视如己出，平日里顷囊尽授，识字、武学……或许是悟性不差，少年学的很快，成了村里第二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一身剑术尽得真传。虽然只有十多岁，村中几个汉子们几人一同花上大半天才能砍伐沉云木，他小半时辰便能扛回村里了。

“老丈，你这次病得也太久了，大夫是怎么说的？”

“唉，还能是什么？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过是以前年轻之时落下的病根，老了，身子骨不行了，想不服老不行啊！”

“瞎说！您老年轻着呢！”将手上的最后一点伤药涂抹好，少年一边将崔老丈扶回床上，一边闲聊“早间听闻村里的妇人说，隔壁村最有钱的赵家要将最小的孩子送去永宁洲跟着仙人学仙法呢。老丈，这世间真的有仙人啊？”

“仙人……？你说的那些是修真者，传闻那些人掌握无上术法，排山倒海、飞天遁地、长生不老、引动天地灵气炼化仙材甚至可以为人治百病。”

“治百病？修真者这么厉害……我们能不能找他们来治好你老身上的旧疾么？”

“呵呵、咳咳！……可没那么容易。修者不能踏足筑基境就连常人武者都不如。平常能遇到的，不过是些炼气士，就算真让你遇到了，把你卖了也请不到他们出手。”

“那……如果我能成为修真者的话，是不是也可以治好老丈你身上的旧疾？”少年追问道。

崔老丈摇了摇头，“我曾见过不知凡几，以为自己家中殷实，不事生产追求成仙之人，最终直至老来家财散尽，一事无成，碌碌无为，蹉跎一生。我不想你变成这样的人。”

“哦……我知道了。”少年嘴上答应着，但明显的，一脸另有所想的样子。

崔老丈看在眼里，沉默了半晌，良久才叹了口气，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物，交给了少年。“老丈我也曾经年少，自然知道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对你这年纪来说是最为吸引的。与其我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让你自己认清自己的路。”

“老丈，这是什么？”少年接过来，好奇的瞄了一眼，却是本有些残破的书籍，封面上简简单单地写着三个古朴大字——《养气诀》。

“看看就得了，早点收心回来才是正道。这是当初从军前，在城里书斋买下的，大路货，一两银子两本，还带找回个几文钱。”

“哈？？成仙这么便宜，只要半两银子就可以了么？这本书翻得这般旧，老丈应该也没少翻看吧？练不成怕不会是买了便宜货的缘故吧？”少年一脸狐疑地看着手上的书本。

崔老丈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我教你学文识字是为了让你做杠精的么？拿着书给我滚远点！”

“这就滚，这就滚……老丈你别气，等我练成了，我再好好到你面前炫耀炫耀。”嬉笑着拿着书本推开了木门。

“我就等着你哭着鼻子回来找我。”崔老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跨出门外的一瞬间，少年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反正不管怎么样，你老都要给我等着。我一定会练好，到时候我会看心情，心情好的话便顺道过来治好老丈的。所以……老丈，你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等我啊！”

看着少年掩上门之后空无一人的屋内，崔老丈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回了一句:“傻小子！富贵由天，生死有命啊。成仙之路，岂是容寻常人等踏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