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风云雨(二)(2 / 2)

知县又拍了一记惊堂木,待众人安静后,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听审的都景文,见他微微点头,便向鲁樵夫问道:“据本官所知,你与葛壮一家素来亲厚,你为何要对他们一家痛下杀手?”

“小人前日与葛壮发生了口角之争,一时气不过所以才——”

“撒谎!”知县未听他把话说完便呵斥道,“速速给本官从实招来。”

樵夫吓得颤抖,跪地匍匐,却并未改口:“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知县又看了一眼都景文,见他摇头,便道:“来人呐,将这嘴硬的刁民重打十大板!”

樵夫闻言慌道:“大人明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若不是都景文要求,知县本来不会问那樵夫为何杀人,直接判了死刑午时问斩便是。此刻见那樵夫仍不改口,心里已然对他所言信了七八分,况且外面这么多人看着,真要打下去,未免有屈打成招之嫌,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思量之后,他先示意衙役住手,向那樵夫问道:“你既说是口角之争,那便把这口角之争给本官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若有隐瞒或是半句假话,本官决不轻饶。”说罢又看向都景文,见他点头,这才放心。

樵夫先扣了一头,便将事情原委当堂说了出来。

“小人与葛壮自小一同长大,亲如兄弟一般。后来我们二人各自成家,他先生了一个丫头,模样甚是俊俏,我见了着实喜欢,于是跟他约定,若是我后来生下儿子,便给两个小娃娃定个娃娃亲我们亲上加亲,若是我也生个女儿,就互相做对方的干女儿。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我那薄命的妻子在生产之日突发难产,连同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双双殒命。我无意续弦再娶,膝下无子,便把葛壮的女儿视作己出,百般疼爱。”

“近日,邻镇林府被灭门,据说全府上下死状凄惨骇人,那边的县令应百姓要求,要在林府门前作上三日的法事。这作法事要焚烧经书,碰巧老葛自幼读过几天书,又写得一手好字,便得了个抄录经文的差事。前日,邻镇县令派人来催讨,老葛忙于抄录经文,而他妻子又忙于家事,实在腾不出空,便将女儿托付于我照看。我自当是乐意,只是小孩子爱闹腾,我一个大男人照顾小孩子难免有疏漏,一个不慎竟让她摔了个大跟头,磕破了腿。”

“老葛知道后甚是心疼,可我又何尝不懊恼呢?可谁知这厮竟骂我是老鳏夫,嫉妒他有女儿便想害她女儿性命!他如何不知我丧妻丧子之痛,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他这是当着面戳我痛处,我又岂能忍下这口气?”

听到此处,知县了然道:“于是你便怀恨在心,要杀他全家性命?”

那樵夫却摇摇头,神色黯然道:“我与老葛是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若只是如此,我怎会下此毒手?他当时见我神色不对,便道歉说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听他如此说,我也不想与他生分,便当此事过去了。只是我不愿计较,他却不愿放过我。那晚,我思念妻子迟迟未睡,起夜却见他屋里的灯还点着,便想喊他出来谈心,谁知我刚走过去,便在门外听到他夫妻二人商量着第二天要用迷药于我米饭中迷晕我,再将我抛去深山里喂狼,言语间竟是要害我性命!我索性先下手为强,偷偷找到那迷药下于锅中,这才害了他一家三口。”说罢,樵夫竟是面露悔色,抹起了眼泪。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哗然。谁曾料想,这鲁樵夫竟是为了自保才杀的人。

都景文一直在观察樵夫的脸色,听他此言,便转头问身边的宋薇薇:“你觉得他的话几分可信?”

宋薇薇轻声道:“这樵夫倒是狡猾,三言两语间便让自己从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成了一个为求自保不得已杀人的情有可原之人。”

都景文微微颔首。

只是在场的人也不都是好糊弄的,稍稍想来,这樵夫所述,有一个大大的不合理之处。知府便问道:“你既与葛壮亲如兄弟,他女儿只是玩闹时磕破了皮,何至于要害你性命呢?”

“对此小人也不明白,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去查那迷药可是葛壮妻子所买。”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若真是葛壮妻子买的迷药,总不会是用来治病养身的。想到此处,知县便下令将镇子里的几家药铺的大夫请来。

镇西药铺的大夫很快被带到堂前作证:“启禀大人,前日那葛壮家的确实来我药铺里买了一包蒙汗药,那葛壮家的时常带着草药卖给我们铺子,总不会认错。”

“你可有问她买这药有何用途?”

“问了,她却不说,我也不好再问,平常人家要用蒙汗药来杀猪宰羊也是有的。只是叮嘱她莫要乱用。我想她一女子,怎敢有害人之心,不曾想……”医者仁心,说到此处这老大夫竟是垂下泪来。

这下那鲁樵夫的竟是有几分可信起来。

县令不禁看向都景文,想看看他有何看法。

就在这时,县衙外有人高喊:“大人,我有证据要报!”

县令正欲呵斥那人胆敢扰乱公堂,却见来人正是封睿启,连忙将人请了进来。

封睿启在樵夫家取完线索后,便匆匆往县衙赶来,正巧听见着樵夫在陈述作案缘由,便混在人群中一探究竟。如今眼看众人就要信了这樵夫的说辞,便当机立断要去拆穿其谎言。

他将那从樵夫家菩萨像下找到的包裹打开在众人眼前,向那樵夫喝道:“你看这是什么!”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