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活跃的尾巴》序章:中国人的乡愁(2 / 2)

两江夹出的半岛东端有多座高高的建筑,在其西方的中央区域是这座城最繁华的地方,而那片地既高大又宽平,以纪念碑为中心形成了长十字道路,符合“宁可青龙高万丈,不可白虎乱抬头”的风水规律。横向大楼抓住了从上游流下的水龙之气,因而形成了回旋之势,等于抓住了财源而不让它流逝,并把财气沿十字路向整个半岛输送。十字路口附近也就成了“沿湖”而生的经济生态群,就像洱海、青海湖、泸沽湖旁有许多小村落,也像鄱阳湖、洞庭湖旁有许多城市。

整座城以两江相夹的大片区域为中心,高耸挺拔得有麒麟之势,麒麟代表逢凶化吉,所以这座城最初也是为了打造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而建设的。站在中央区域的北侧,高处看江离江面有七十米,对岸则高楼林立,就形成了“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的绝佳风水之势。

撒野般的大楼建设让这城市看起来高高的,并且还在长高,就像少年一般周身透着活力。高楼看上去新崭崭的,这主要归功于装饰高楼的幕墙大多是玻璃,绿幽幽的,又特别是在晴天里新得仿佛能透出薄荷味。所以让这座城看起来有如三峡般的险峻感,像打薄的刘海,群星捧月地把视线拉到额前露白的尖角上;连成一片整个看去,像盖了顶魔法帽,显得异常魔幻。向下看,河滩是建筑的脚,踩踏着江。天色简练时,穿插在崖壁马路间的绿树像大男人的胡须,懒散又性感。而沿江必有马路,房屋挨着逐层向上,或缓或急,让滨江路和河滩成了渔夫帽的帽檐。真像个不爱张扬外貌,却又长得不低调的精神小伙。

这座城最高且最宽平的地方是市中心,正所谓条条大道通罗马,于是条条道路都似乎是为了通向这最繁华锦盛之地。这里也成了市民们的“朝圣地”,而这座城自古以来就是货品集散地,尖角码头在古代就有民谣说:“大码头,迎官接圣”。市中心自然就成了这座城的心脏,上个世纪市民把去这里叫进城,就成了市民最爱凑热闹的情怀象征。

中国的每个大小城市都有一中心,这一中心往往是一城市文化的代表和缩影,就像昆明的市中心的南屏街旁有老旧的文明街压轴,也像上海的万国建筑群的外滩旁有古色古香的豫园和城隍庙;也像BJ以古城的中轴线为中心,站在BJ中轴线最北端的鼓楼上能俯瞰四合院群落,从BJ城南面的瓦砾精美的琉璃厂往北走,就能来到古建高璇古代是卖奢侈品一条街的大栅栏,再往里走就来到中轴线看到南门;杭州最繁华的上城区也在西湖边上,上城区还有自古商贾云集的清河坊。

LS中央最高处是布达拉宫,离最繁华古老的八角街也只需步行十分钟;贵阳上世纪的建筑群落也围绕着河中古老的甲秀楼建设,后来把最高的建筑群落建在同样古老的黔灵公园南侧的三公里外;还像成都正中央的天府广场旁就有最具古意的宽窄巷子,西安南城门所在的中轴线上中心之中的钟楼五百米外就有最古老的回民街。这套繁华跟着传统走的思路在村庄里也同样适用,比如作为最富有的村庄之一的北留镇,就有苍苍古意的皇城相府。

我生活的城市以一纪念碑为中心,它才27米,但往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说,纪念碑却是市中心最高的建筑,就像被誉为“吴中第一名胜”的苏州虎丘风景区,虎丘塔是最高的建筑,比我市的纪念碑还高二十米。纪念碑是为了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建立的,只要来到这里也就来到这个城市的心脏。

但这里毕竟是又高又平的地方,附近就有几条马路坡度高于40度,而在30度上下的则更多了,以至于多到让市民没感觉。除非市民碰到了上了百步的梯道,就像爬楼爬了五六层还要往上爬,才会有点不适感,而市中心就有一条要是再多五步路,就能达到四百步的梯道。在这样的坡道上爬了一大半,已经气喘吁吁,只觉前路坎坷,回望却无用。不得不感叹,山无常形只不过是常态,而“叠巘如屏四面开”则是隔江回望市中心的样子,因此形成了多处在山坡上间隔较宽的三层马路。

其实真正让这座城看起来像一座座高山的原因,倒不是由于丘壑盈虚结合的地形地貌,而在于进入两千年后兴建起来的高楼大厦。脚手架似绿蜘蛛网般布满了穹顶下的“房梁”,塔吊腾空跃起,一股浪地翻卷在城市的上空,以至于在低处高高处更高地沿山扎堆建设。所以这山城的外貌再加上高拔耸立的大规模建设,正如白居易写的“乱峰深处云居路,共踏花行独惜春。胜地本来无定主,大都山属爱山人”

因而这座城总会让你看出人的能动性究竟能被体现得有多么强悍,虽然它跟中国的所有大城市一样,遍地高楼千篇一律。但它在地形上就和世界上所有的大城市都不同了,因此可想而知与它连带着的城市个性就有许多不同的特点,而在这不同的外表下又到底隐藏着什么。

任何事物的外表不同源自于相由心生的不同。发现事物奥秘的方法,秘诀就在于正如六祖慧能所说的“帆随心动”。因此说到底人的认知差异并不源于事物的外观,而源自内心,也就是说人与人之间不同最关键处是看法不同,也不过是境随心动的一种体现罢了。

可无论你带着怎样固有的看法,只要来到这座城,也绝对能让你摸不着北。因为无论你用怎样固有的观点来这里比较,横竖都行不通!明明城市看起来都是高低错落着的,可在这里大有矮的是高的,而高的却是矮的。若仅凭双眼来做判断,还真没法把这座城纳入一个坐标轴里来比较,又谈何对比?但这么说来就没办法用简单的方法来衡量了吗?当然不是!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你想起这座城时,在一刹那间突然感觉到了刺激性和挑战性,也唯有在这一瞬间,你才能在这座城的某一空间里找到一扇通往真实的门洞。跟着这条秘密通道,就能把你带往精密联络这座城的肌体的动脉了,也就能找到给这座城市供血的心脏了。正如中国当代佛教会长圆瑛写的“狂心歇处幻身融,内外根尘色即空。洞澈灵明无挂碍,千差万别一时通”。

这座城给人的既视感就近似一种游戏——民俗秋千——需要低举高扬,才能把秋千荡到最高处。这似乎有点像《道德经》里所讲的“长短相形,高下相倾”的哲理,它说的是长无恒长、短无恒短。这城市用它的真实存在,阐明了长短互换的深刻哲理,从而明白固有认知里的高下只不过是源于比较,也就是所谓的主观成见。比较心最容易成为陷入固执与偏狭的诱因,这座城恰好能破除人的成见,只要你到这个城市,它就会一定以它的包容和野性对你的固有认知带来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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