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五世幺儿（2 / 2）

幺儿重新躺下，很快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小蛇窝在墙角默默的把脑袋搭在尾巴上，吐吐舌头，似在偷笑。

獜扬起拳头对着小蛇比划两下，恨恨的跺脚，收拾起地上的东西闪身离开。

房顶，獜苦着脸走到铃的身边，摊摊手。“人家不领情，哄不好啊。”

铃双臂垂在身侧，五指慢慢收拢。

“要我说啊，你就别惦记那什么风铃花少女了，咱别寻那救命恩人了行不。日日来贴她的冷屁股，我真的脸疼。”

铃的目光从茅草透过去，看着席地躺着的十六岁女孩，面露不忍。

他回了獜一句不相关的话：“明日是司命殿大会。”

司命殿设于方壶仙山之上的两棵栃树底下。栃树的茎干是方形的，叶子又圆又大，开金黄色花朵，花瓣上有细密的绒毛，像是渡上一层光晕般柔美。

据说两棵栃树精的记忆力是最强的，能记住所有经过司命殿之人的前世因后世果。

司命殿的大会从一年一次更该为五年一次。以往，铃少言寡语，从未对栃树精有过靠近和了解。

不知，栃树精的记忆力，能不能提取到幺儿的前世因？

说是开大会，也不过是聚在一堆喝喝酒，吃吃饭，聊聊各处闲事，交流司命心得。

各处灶君都会带些地方特产的好物事献给司命仙君，满脸堆笑的丢着不值钱的奉承之言。

獜如鱼得水的融入其中，谈的满嘴喷沫，兴致勃勃。

殿内一应装饰都为白玉制成，包括地砖，食几，梁柱，花盆。

铃坐在靠近殿门的角落，望了眼熙熙攘攘凑成堆的同僚们，起身走出殿门，直奔栃树。

两棵栃树长得高耸入云，笔直无弯，就连分枝和细小的枝丫都无可挑剔的没有一丝弯曲。

铃站于树下，衬得小小一只。

他抬手，掌心交叠手背之上，行礼道：“见过两位，小辈有事相求。”

粗壮的枝干抖动着伸展开来，像是睡醒后正伸懒腰。

正前方的枝干处发出打哈欠的响动，接着出现张大的嘴巴和两只满是岁月痕迹的眼睛。

左边一棵问：“何事？”

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心上，顿生敬畏。

铃原原本本的简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知晓他所管辖之人犯了何种因，才会落个轮转七世受尽苦楚的果。

右边的栃树重重的嘘了声：“有人来了。”

来者五人，似乎不是一起的。

走在最前头的，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瞧不见脸，只能看到枯槁的右手指甲黑紫纤长，拄着个挂满骷髅头的木杖。

贴身跟着的似乎是个孩童，也罩在小斗篷里，亦步亦趋垂着脑袋。

再之后是位白头发白胡子的老者，笑呵呵的，怀里抱着个极大的酒坛。

老者身后跟着的两名少女身着绿衣，也抱着酒坛。

五人先后经过铃的身边。前两个自然当他是空气，瞧也没瞧。慈眉善目的老头冲着铃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两名绿衣少女也有样学样，皆是满脸温和笑意。

等五人入了殿门，左边栃树才开口。“酒翁来送玉醴泉，巫罗来做什么？”

右边栃树接话：“不是什么好事！”

“小子，你要问的人，将她命数薄贴来，我瞧瞧。”

铃取出幺儿的命数薄，贴上栃树伸展过来的圆叶。

栃树闭上双眼，似在记忆中寻找。

这个时间很久，久到铃看着司命仙君亲自送巫罗离开，栃树还未睁眼。

“这呢。”

栃树的圆叶上显现两道身影。一道乃是刚刚瞧见的酒翁，一道纤细蹦跳的少女，便是幺儿相似的脸。

右边栃树咂咂道：“还问什么前因后果，都让你给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