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五世幺儿(1 / 2)

红白相间绶纹的小蛇穿梭在沟垄凹凸的田地里,瞧着毒性便不小。

十六个春夏秋冬过去,小蛇的体积似乎没有明显变化。

长一米左右,粗细如拇指。

它经过身穿布鞋、牛皮甲的兵士脚边,吐着舌头,嗞出尖牙,大有要下口去咬的意思。

前头正奋力拉着犁杖的布衣苦力猛然回头,瞪它一眼。

小蛇心虚的闭上嘴,到旁处游走玩耍了。

啪!

“瞅什么呢,快拉!”

皮鞭结结实实的抽下来,所接触的后背脖颈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红痕,触目惊心。

而被打之人回转头,躬身拉犁,好像没有痛觉般淡然。

放眼望去,田地里拉犁的苦力不下百人,个个衣衫褴褛,弓腰驼背,面容脏污。

有的穿着破烂的草鞋,有的光着脚,还有的甚至拄着拐在播种。

番薯芽点被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在榆树枝条编织的筐里,由胳膊挎着。

力气大些能拉犁的耕地,身体残疾,年迈衰弱的便跟在后头播种。

番薯播种下去,拉犁的苦力再返回来培土。

一日劳作,天黑收工会立刻睡死过去,期盼明日的朝阳晚一点升起。

土牢乃在位的后槐下令建起,专用囚禁他们这些有罪在身,却罪不至死的犯人。

白日里被兵士看着劳作当苦力使,夜里便戴上镣铐扔进土牢关着,连床被褥也不施舍。

土牢建有顶,墙,牢柱,却四处漏风,如猪圈般冬冷夏热。

小蛇悉悉索索的钻入门缝底下,用脑袋拱起灰扑扑带着尘土泥点的袖管,溜进去,窝在心口位置。

蛇身冰凉,睡着的人照常被吵醒,嫌弃的掏出小蛇,丢向一旁。

小蛇半空翻转,寻了个摔不疼的姿势落下,滚了几圈减缓力道,幽怨的回眸盯她。

随后没皮没脸的蹭蹭蹭游过去,靠着她肩膀盘成圈。

这里的人都称她幺儿,只因她出生便为罪人,没得名字。

她那不知犯了何事的父亲劳作过渡,得病而死。母亲生下她便血崩而去,也算享福。只有她这土牢下生的婴孩存活于世,日日受苦受累。

听还未累死的苦力大叔说,她婴儿时靠着跑进院中的野猪的奶活下来。

这个喂她一口汤,那个喂她一口饭,倒让她健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

她是六个月时睡觉那晚,梦里一股脑涌出好多记忆。也是那时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有多复杂。

众人都说她好养活,命硬,她听了只当没听到。

她不爱说话,多数时候被人当做哑巴。

小蛇是在她三岁时找来的,也如此溜到心口盘着,凉的她说了这一世第一句话。

“滚开。”

脏污的脸上看不清五官长相,额头有灰土痕迹,却无什么花瓣形状的东西。

夜晚的土牢内黑黝黝臭烘烘的,能听见隔壁牢房内男人们的鼾声。

幺儿的右边睡着位四十多岁的婶子,口水直流,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左边是小蛇,小蛇挨着的便是土墙墙根。

一条被烤得金黄焦香的烤鱼悬浮于墙根处,散发着诱人的热气腾腾的味道。

小蛇脑袋微微侧了侧,瞄一眼,吐吐舌头。

“嘿嘿......”大婶突兀的笑起来,嘴角的晶莹流的更甚,沾湿了幺儿肩膀的布料。

幺儿合着的双眼用力闭了闭,忽的坐起身。没好气的说:“还来烦我!”

幽暗的牢房内显出道宽阔的身形,一手端着烤猪蹄,一手举着烤鱼,笑的谄媚。“别这么说啊,多伤人心呢。来来来,快趁热吃,你瞧你瘦的。”

油汪汪的美食被打翻在地,沾满灰土。光着的看不出本色的脚丫还踹了一下,将东西踢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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