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騩山之劫（1 / 2）

翠山，桃林。

夕瑶用了三日三夜赶回来，瞧见的是焦黑的桃树林，夷为平地的木屋残骸。

她找遍山中每个角落，都不曾寻到母亲丝毫踪迹。

一只黑红色羽毛两个脑袋的鸟蒲扇翅膀，将周围火苗扑灭，四只脚落地，化作人形。

夕瑶拖沓着双腿，心中闪过无数猜测，连张嘴呼喊母亲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她瞧见额头带黑白斑纹的姑娘立刻迎上去询问。“可看见我母亲？木屋里的人...去哪了...发生了什么？”

那姑娘歪着头，突然将手伸进她衣襟里，取出那枚拳头大小的蛋。

声音清脆，语速极快的问：“哪来的？”

夕瑶如实说：“送的。你看没看到木屋里的人，还有这些被烧焦的桃树草地，是谁来过，告诉我。”

姑娘托着蛋颠了颠，似在自言自语：“腹蛇的孩子，你竟能得到腹蛇信任。”

“我是常年居住山中的鸓（lei），你可直接称呼我。说到山被烧焦这件事，我很生气。”鸓将蛋重新揣回夕瑶怀里，拉着她坐上焦黑的山石。

鸓说话很快，也很密，夕瑶插不上，也没力气开口说什么。

她的眸光向西眺望着寸草不生的騩山，那里的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似乎有事发生。

耳边是鸓吧啦吧啦不歇气的说话声。

鸓说先是有几个仙门之人来山上布阵，囚了木屋妇人。接着又来位穿金甲的神人，停留没一会便离开。

等那神人再次出现，带了一黑袍男子。

黑袍人要救被囚的妇人出阵，神人和仙门几个联手想要诛杀对方。就这么来来往往的打起来，山便被烧了。

他们打打停停，黑袍人虽落下风，还是将木屋阵法破掉，带木屋的凡妇离开。

“我急着灭火，没瞧见他们往哪里去。倒是在他们动手时听得真切，知道其身份，我讲予你听。”

夕瑶猜测騩山上的动静应该和窫窳他们有关，站起来想走，被鸓一把拽住。

“别急，我要讲到重点了。你猜那神人是谁？正是天界威名响当当的大羿！他可是天帝的能臣，射的一手好箭。金乌是谁你定然知晓，是天帝的爱子，宠惯的骄纵任性。金乌有一本体，九个分身。据说每个分身皆是一命，可让人羡慕。谁知金乌命多不知珍惜，偏要分出来玩耍。十个金乌炙烤大地，成了被弹劾的坏孩子。天帝命大羿出面教训儿子，谁成想大羿一根筋的性子，竟将金乌九个分身全部射杀。一下损失九条命，金乌受创，天帝心疼，贬大羿下凡受罚。”

“大羿才受过罚归神位，自然要好好表现，重新获天帝信任重视。这不，那黑袍叫窫窳的，成了大羿复宠的垫脚石。唉，说到这，我不得不叹，大羿还是如此耿直。如今的窫窳就像当初的金乌，天帝只想给些教训，大羿却总想取人性命。”

“窫窳和你经常出入翠山桃林，我见过你们在一起的样子。可你是否知晓，他的前世今生？”

夕瑶紧紧攥着指尖，闭上眼强迫自己尽快恢复冷静。她再次睁眼，对上鸓的那双狭长凤眼问：“可是有人交代过你，让你在此拦我？！”

鸓猝不及防被问住，眼尾的纤长睫毛快速眨动，明显慌乱。

夕瑶蹭的站起身，就要下山去。

鸓追上，张开双臂阻拦。“你不能去，騩山正打的凶，会没命的。”

夕瑶前进两步，鸓后退两步，倔强的不肯放弃阻拦，又不敢对她动手。

两人就这样你进我退的来到山脚下。

鸓放下手臂，叹气道：“好吧，我尽力了。你想去騩山便走，有些话请让我讲完。”

夕瑶点头。

鸓的语速放慢。“窫窳原名，猰貐，是钟山山神烛阴的第二子。他曾在天界担任守门天将，是个好人。后来听闻猰貐为救一女子偷窃不死药，天帝震怒传唤他去问话，不料被他手下名为贰负和危的暗算杀害。最终调查得知是个误会，天帝感念他过往功绩，命巫师开阵用不死药救他。过程中似乎出了纰漏，为完成天帝之命，巫师将他送入凡间转圜。可凡间一遭后，猰貐大变模样，从人面蛇身化为龙首猫身，再回不得天界为将。天帝送少咸山供他居住，他却满身怨念的到处吃人作恶。”

听鸓说到这，夕瑶已然皱起眉头。

鸓咬了咬唇接着说：“窫窳和你一起时，周身邪气逐渐消散。可你已然介入他的因果，就没想过会影响到自己的因果吗。”

夕瑶定定的看着鸓，一字一句回答：“我自己选择的路，因果自己受。”说完不再停留，指尖捏哨，招来白马翻身而上。

马蹄哒哒哒撅起阵阵黄土飞扬。

后面是鸓双手括在嘴边的大喊：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