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只小开明（2 / 2）

这么一笑，眼泪都笑出来。

等她擦掉眼泪再去瞧，虎皮身边已然站了个熟人。

窫窳。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笑眯眯的盯着她看，手里兜着件粉红色裙衫。

两人的视线相接，短时间都未开口，也未做任何举动。

这下换小兽发酸滋滋的砸吧嘴，企图让两人意识到，身边还有看客呢。

窫窳脸上的笑容放大，走上前递过裙衫，随后背过身去安静等着。

虎皮咧嘴也笑起来，瞪着十八只圆溜溜的眼睛准备看些什么。其中一颗脑袋被窫窳重重拍了两巴掌，刚想龇牙发凶，又被白狐皮小兽咬了尾巴。

虎皮委屈巴巴的趴伏在地，背过身，脸朝着遥远的大山，哼唧着叹气。

夕瑶换好衣裙，光脚踩在草地上。

两只小兽并肩飞奔向上，眨眼不见踪影。

“我们逃出来了？”夕瑶对着窫窳的背影问。

“嗯。”窫窳没有回头。

“这是哪？”

她没问两人如何从小华山逃出来的，有些事，不必言明便也知晓并不容易。

“昆仑山下。刚刚那两只，是守山兽，名开明。”

她点头，想了想，掂掂脚。“我们接下来去哪？”

窫窳转身，语气带着惊喜的问：“我们？”

是啊，我们。

她没解释，想着自己在渡塔最后说的那句话，窫窳应是没有听到。

这样最好，免得尴尬。

故作轻松的踢踏着脚下的青草，垂眸说着，对啊，我们同生死共患难，早就算生死相交的朋友了。

窫窳明显失落的应了声，上前打横抱起她。

“哎，你做什么。”

“不是朋友么，你未着履，我抱你走啊。”

“哦。”她猫一般的嗯了声，窝在宽阔结实的怀里不再动。

之后的三个月时间里，夕瑶寻了处桃树满野的山坳安置母亲。时不时被窫窳找上，游玩一圈。

她们去过一人长三个头的三首国、身材矮小的周饶国、身上一个洞的贯胸国、全为女孩的女子国、又大又长拿耳朵做被子用的聂耳国、狐狸满野的青丘国......

窫窳教会她认识山中植株，有叫祝余吃了不饿的野草、佩戴枝干不会迷路的树木迷穀、涂饰器物的颜料青雘、像麦芽酒的白䓘树汁液、有毒的葶苧、可解百毒的焉酸草、开白花结黑如葡萄果实的䔄草......

每去一处热闹的街市，她总要向窫窳推销一番人间各种美食。

甜滋滋的枣糕、热腾腾的炒栗子、焦香烤鱼、荷叶焖鸡、糯糯的白米饭、辛甜的枇杷果、桃干......

她将美食塞了窫窳满嘴，一遍遍追问他好不好吃，是否比人肉好吃百倍？

窫窳皱着眉头咽下嘴里物事，每次都点头附和，说确实好吃。

她便趁机劝他：以后别吃人了，好不好？

他点头：好。

她问几次，他便应下几次，并无厌烦之意。

两人谁也没提过任何承诺相关的言语，只是彼此都能感受到相处的氛围越来越温热浓稠。

这一日清晨，夕瑶从擅长捕鱼的长臂国客栈醒来，发现手中被塞了颗椭圆的蛋。

她跑下楼梯去问店家，得知住在隔壁的窫窳天还未亮便已离开。

半句交代的话没有留下，到底出了何事？

带着这个疑问，她买下日行千里的白马，准备独自上路回程。临走时，店家回想起什么，说了句让她脸色大变的话。

“客人离开时，外头半空似站着位穿金甲持大弓的神人，也许是老朽眼花瞧错了，姑娘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