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爆发22(1 / 2)

在安顿好安洁莉卡并于她周围盖下由芦苇与发黄的灌木枝条所拼接成的遮掩之后,楠葵仅仅在原地休整了约莫一个小时,马上把手插深处冰凉刺骨的湖水,让幽邃的精神充满自己的思绪,努力地打起了精神。

安洁莉卡吵着闹着要给他洗把脸,或是用她那块破得不成样子的裙摆布料擦拭他裸露在外处的肌肤,美名其曰是在给他祝福,博得一个出行前的好兆头。

楠葵笑了她一小会,装作拒绝的样子,说她的脑袋瓜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思妙想,老是不着调,想到什么便做什么,一点也没有淑女的气质,是世界上最小孩子的小孩子,尽管她昨天才过了成人礼。虽然她的裙摆布料已经有些破损,上面到处都是被拉出来的线头和撕裂开的断面,他才不会这么说,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比安洁莉卡要好多少,也就是几块布拼接在一起而已。

安洁莉卡在听了楠葵的取笑之后,恨得牙痒痒的,直接扑到他身上,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几个牙印,直到最后也没有听楠葵的话,她看出来了楠葵只是在装模作样后硬是给他擦洗了身体,并且把他耳朵上挂坠的链条绕着耳廓与头颅侧面之间阴影绑了几圈,用湖泊边上的菖蒲在链条上打了绳结,把一对挂坠给固定住了。

俩人互相打闹、玩耍了一阵子之后,安洁莉卡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着楠葵不让他行动了,便牵起楠葵的手放在胸口,用自己祖国奥列格维卡的语言祝福了他,还用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画了祈求平安的符箓,以示诸事顺利,让楠葵能够平安归来。

“楠葵哥哥,你要小心,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多爱惜你自己,不要再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了好不好?你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昨晚我第一眼看到时就害怕得发抖……要是你遇到了危险,就赶紧逃吧,不管我们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没了生命,一切都如尘土那般。”

“嗯,你也是。就像之前说得一样,你要是遇到危险了,就大声呼救,我听到后马上就会赶来的,要是我没来,你就不用等我了,直接往离开森林的方向跑,不要害怕跑得太远我找不到你,我肯定可以追上的,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也能够平安。”

俩人互相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

在解决了他们如今能解决的一切问题之后,楠葵告别了安洁莉卡,向着小丘那里奔去,在路上他便让长矛从手心中探出矛尖,时刻蓄势待发着,黑色的荆棘不安地在他的皮肤上扭动,似乎随时准备破体而出。

而然,等到楠葵赶到之前他所在的位置,拨开灌木丛看后,视线内所映照出来的颜色却很干净,没有星蚀怪物留下的恶心的粘液色彩,之前男人被处刑时留下的血色也消失了,只有一堆奇形怪状的建筑仍然矗立着,并和周围的树木颜色相衬,愈发显得黑了。

只是隔了一小段时间,那些怪物们都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些被它们围困住的人呢?楠葵扫视了一圈,愕然发现视线内已然没有任何活动着的东西,甚至连怪物与人类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像是被橡皮泥粘去痕迹的铅笔印。

楠葵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下了决心,对于他来说,时间并不站在他这边。今天他才刚来这里,就有超乎寻常的发现,白天尚且给他带来了难忘的体验,那么晚上呢,是否会有更加恐怖的一番情景?

他钻进了灌木丛中,枝叶葳蕤茂盛,相互重叠的枝叶像是一张渔网,不让一尾阳光从中穿过,楠葵靠着长到他胸口位置不到一点的灌木躲避,绕了一个大圈,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离他最近的一栋建筑。

打量了一下这栋房屋,心中便生出了一些不适的感觉,楠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风格的建筑,像是幼童随手捏出的一般简陋,只是这样形容或许还有些可爱,但一想到这些建筑可能是怪物建造之后,他的心中便只剩下了一些恶心的感觉。

从外观上来看,就是那种普通的蘑菇房,但颜色是深黑的,像是肉食性的虫蜂用木头混合着泥土堆砌起来的虫巢。

他把耳朵贴在了建筑上,过于厚实的墙壁让他没办法很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动静,但在仔细倾听了一会儿后,他确信里面没有任何的响声,很寂静。

没多久,怪物们就全部消失了,连带着那几个人一起,而且也没有躲在建筑中,那么它们去了哪里?楠葵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脑中思考着怪物们有可能的去向,一边以建筑投在空地上的阴影为躲藏,一边绕着这栋建筑,寻找进入建筑的大门想要进去探索其内部的构造。

可绕了几圈,始终还是没有找到建筑的入口处,楠葵想了想,索性直接放弃掉,认为先排查一下建筑群可能藏有的隐患,也是很好的。

他凭借成为星蚀者强化后的身体素质快速的在房檐下移动,可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是一只灵活的豹猫,在平整的土地上巡游着。

令楠葵有些沮丧的是,尽管他已经绕了建筑群一圈,基本上把每条建筑间的小道都踩过一遍了,可却仍然一无所获。

他背靠着建筑的墙壁,想稍微歇息一下,顺便理理有些紊乱的思绪。

可他刚闭上眼,一抹深邃幽暗的阴影便笼罩在他的身上,把楠葵的身体完全覆盖,更是让一股欺霜的寒意像是游蛇般从他的尾椎处不断上升。

楠葵的身体下意识地行动起来,那巨大的怪形刚一出现,他便伸腿在在怪形的膝盖上踢了一脚,并借着作用力向后仰起,靠着从手臂上显现出的荆棘辅助做出了一个极富有难度的后空翻,灵巧地与怪形拉开了距离。

怪形……暂且就将这怪物唤之以此名。

它有着巨大的体型,身材高大,四肢强健有力,很接近楠葵在电视节目上看到过的健美先生,皮肤呈现出一种死亡的灰白色,就像是灶台里木头燃烧后留下的草木灰,其上布满了厚实的褶皱,脸部像是一张拼贴画,类人的五官很不协调,不能细看,像是一出人间惨剧。

最明显的是脸颊上的一对眼睛,一边大一边小,小如鸡蛋大,大如弹珠小。更使得它面目可憎的是,眼睛里面如同剥开的石榴一般,密密麻麻地蠕动着上百颗猩红的小点,是它的眼珠,杂乱无序地转动着,而且每一颗“石榴子”都饱满得惊人,能让人清晰地看见薄膜下流动的液体。

当楠葵看到它脸的时候,它那张裂开到耳朵处的嘴巴正在咀嚼着什么,有粘稠的液体从嘴角滴在地上,一些杂碎般的肉丝也顺着血丝摔落。

它张嘴,居高临下地看着楠葵,从嘴里吐出一根融化了大半,血肉模糊露出苍白指骨的手指,眼神逐渐变得贪婪而又狂乱。

念起心动,随着楠葵的呼唤,荆棘响应了他的号令,在他手中幻化为一把黑色的长矛,荆棘尖刺遍布其上,像是一把刑具,却又流淌着淡淡的清香。

“你是什么东西,什么怪物?是人,还是说被陨星捕获的迷失者?如果你能思考,请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将立刻攻击!如若理智尚存,请你退却吧。”

楠葵高声询问,不过他可没有真的想让怪物回答他的打算,只是他想要率先出声震慑怪物罢了,它的面容可憎,时刻蠕动着的口中更是有着人类的骨血,就在刚才,它用着含讽带笑的表情将指骨吐在他的脚下,这样的怪物,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有与它交流的必要!

怪物的速度很快,快到楠葵差点都没察觉到它是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的,想要与这样的怪物搏斗并且在战斗中取胜,必须要削弱它的机动能力,而且从双方的体型差距来看,攻击它的下盘是最好的选择。

一切的思绪在电光火石间于楠葵的脑中划过,一旦确认了战斗的方案,楠葵便会毫不犹疑地立即去执行它。

他的双眼在灼灼的闪耀着光芒,双手握住长矛的后柄,尽可能地在不削弱对怪形的杀伤力的同时拉长双方体位的距离,一般来说想要在战斗有这样的表现,高超的发力技巧是必不可少的,可构成这把长矛的乃是与他灵魂相通的荆棘,是他意志的延伸,楠葵运用起来如臂使指!

一道锋锐的黑痕划过,炫目的光影迷幻了怪形的视线,直到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腿骨间挥洒,它才意识到自己被楠葵伤害,因眼前这个愚蠢的向它寻求回答的白痴而流血。

这个男孩刚才不是还在和自己交流么,为什么会突然暴起攻击它?这是习惯于屠杀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的它无法理解的事情。即使它有着一定的智慧,可它无法看透人类那运转得过于迅敏的思想。

戏谑的神色逐渐化为了不解,可在意识到自己流血的霎那,杂乱无序复数的眼于一瞬间整合,以鼻尖为基点,所有的眼球都死死的盯着楠葵那张在它看来有些冷酷的脸,以及那把在不断颤动的长矛。

“你……找死!”

像是两枚尖锐铁片相互摩擦时生出的令人不适的噪声从怪形的喉咙中被挤出,它撑开手掌,向楠葵的方向落下,想要把他的脑袋直接拍扁。

但楠葵只是微微扭头,便轻而易举地躲开这致命的挥击,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它的泄愤罢了,除了声势浩大以外,别无威胁,而他要像是一条躲藏在阴影中的毒蛇一般,在面前怪物攻击的间隙中找到机会,予以它重击。

他俯身下蹲压低重心,视线与长矛的矛尖连成一线至微末的一点,对准了怪形的伤口,随后脚底用力一蹬,向着怪形的方向疾驰,如一只飞掠而过的鸟儿,身形在白茫茫的一片中被不断拉长,直至连影子都不再落下。

怪形看到了楠葵的架势,也来不及收力与调整自身的状态,只能在仓促之间防守迎战,与楠葵对拼。先前打出的手掌变换成拳,偏转方向,随后朝着相反的方向挥动,意图将楠葵长矛矛尖的落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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