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离18（2 / 2）

将那顶冠冕比作发动机，那么作为燃料填充其中的便是他的情绪和感情。虽然楠葵认为二者的转换中的投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正比。

想要睡觉，想要回家，想要摸一摸乌莉缇娜的面庞，想要和姐姐问一声好。

森林之外，一片辽阔，看着头顶上那轮奇异的月亮，楠葵感觉到了只有俩人的孤寂和痛苦，并不十分难熬，但是就像海洋的潮汐，在涨落之间，拍打在堆有建筑的沙滩上，于冲刷之中，不知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何物。

随着楠葵的心在逐渐地复苏，他头上的冠冕也在变得虚幻、透明。三色的编织物自动的解开，随后隐没于楠葵的身体深处。

虽然冠冕消失了，楠葵不再感受到头顶的重压，并且消逝掉的感情也重新回归，但是他皮肤表面的荆棘纹路却仍然存留着，丝毫没有见其有消隐的迹象。

楠葵握了握拳头，他觉得这些荆棘是活着的，有自己的意识，不像是死物那样呆滞。他以星蚀者的身份为前提，闭上了双眼，经由心去感应，呼唤这些如刺青般印刻在他皮肤上的荆棘。随着手臂的发热与颤动，那些荆棘活了过来，全身的荆棘像是受到了命令，全部集中在楠葵的左臂上面，并从手掌心中汇聚，从皮肤中探出，形成了一柄长矛。

一柄由荆棘构成的长矛。这就是楠葵的能力，但远非如此。

他回想起当时双手握住矛柄，干脆利落地将树人劈开时的感觉。那时他就像切开一块柔软的黄油，而且还带走了上面什么香甜的东西，充盈了自己，可这种感觉十分渺茫，似乎只是错觉。

楠葵以不惊动安洁莉卡的睡眠为前提，单手捏住矛柄挥动。和视觉上的巨大冲击完全不同，他在握住长矛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重量，反而有一种轻盈的感觉，像是手臂的延伸。而且凭借心意，他似乎可以随意增减长矛的重量，直到他因为消耗而失去意识为止。

把玩了一会长矛，楠葵便把它向空中一抛，看着它如何在空中因自己的意志而化作万千的荆棘，像一群归家的乌鸦，直冲自己的身躯，运用着黑色的油墨，在他身上画出了妩媚的线条。

楠葵觉得自己并不聪明，他也有弄不清楚的东西，但至少他在与树人怪物的战斗中活了下来，也救下了安洁莉卡。他能感受到荆棘长矛待在他身体里时那种雀跃的心情，他为此疑惑，感到害怕，对自己的未来与前路有过迷茫、质问，他敏感的心让他能在瞬间产生海啸般的情感，但在毁灭一切的浪潮中，唯独没有畏怯。

在夜晚的月下，他的眼睛就像是星星一般闪着柔和的光芒，或许是因为有了新的力量而感觉不到身体与精神的疲惫，他保持着清醒，直到迎接黎明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