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觉醒17(1 / 2)

楠葵突然很想哭,他想要证明自己还有能力悲伤,只不过,他现在就在流着眼泪,但是这眼泪就和血液或是身体里别的什么东西一样,落下时只能给他带去一种消渐的空虚感,别的他都感受不到。是的,感受不到,就好像自己的感情与情绪被夺走那样。他想要为此痛苦,但可惜他不能。他闭上眼,感受着周身的一切变化。

他“看见”从自己的胸腔处向着头部伸出了三种颜色的丝线,最后在额头处汇集,编织成了一顶荆棘与锁链构成的冠冕,样子一点都不好看,上面没有一般王冠有的珍奇华丽的珠宝,也没有各类奇异的元素,有的只是黑色的荆条与紫色的锁链,外加缀着几朵他从来没见过的红色的奇异小花,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顶打满补丁的破帽子,价格廉价且制作随意。

虽然这顶冠冕就这样离奇地从他的胸腔中编织诞生,并且安然地戴在了他的头上,但是楠葵并没有感到脑袋上有什么重量,而且不觉得有什么不适的感觉,看上去坚硬地的冠冕底部像是流水一般贴合在他的额头处,就好像和他细腻的感情一般,本就是属于他的天赋,他的本能。

他的珍珠似的眼泪都断线了,落尽了,绵延在面孔上的泪痕就像是两道伤口,流淌着赤金色的鎏光。

身体上的创伤在一瞬间便被复原修补,被月光照耀而产生的瘙痒,被贯穿而感受到的痛苦,一切令他让他不满的东西,全被驱散了。

头上的冠冕闪烁着难以辨别的色彩,在他的周身上披上了一道薄纱,像是午夜天空上流淌着的霞光,美丽而永不泯灭。

“你当死。”

看着面前的树人,楠葵又一次宣判了它的结局,他的话说出库时语气平缓,神色宁静,仿佛之前被逼入绝境的人不是他一样。现在的楠葵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他不对树人抱着将要杀死他的仇恨,也没有之前那种“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爱着的人,和爱着他的人”的遗憾和痛苦。

现在楠葵所说出的看似有着感情的话,都是在戴上这顶冠冕前时产生的情绪的延续。之前它伤害了他,也胁迫到了安洁莉卡的安全,在那时他就觉得它该死,要是有机会一定会杀了它。到了现在,在情绪上楠葵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把它杀掉了,但是之前心中留下的想法,仍然驱使着他的行动,感性上他已别无所求,可理智要他把面前的怪物斩杀。

黑色的线条从头顶的冠冕上垂落而下,蜿蜒于楠葵的身体,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纹路,随后在合十相握的双手处相连、变化,扭曲成一把以荆棘为骨,鲜花为饰的长矛。

“呃……”

树人颤抖着挣扎着,但是没有任何用处,从刚才,那顶冠冕显现之时,它便被从中抽出的荆棘嫩芽所困住,即使它尽力挣扎,但完全没有逃脱这桎梏的希望,虽然荆棘看起来柔嫩,但尖刺却锐利非常,能够轻而易举地刺入树人的皮肤,钩住它的血肉。它嚎叫着,挣扎着,这是它诞生以来第一个知晓的情绪,恐惧。如今它被这种情绪所慑,连头顶上的火焰也颤抖不止。

“你当死。”

楠葵轻启两片红润的唇瓣,从两排如贝壳般的小齿间,传出了对于树人命运的决断,他将长矛高高举起,双手握住矛柄,像是握着一把剑,轻描淡写地劈下,像是在画布上随意勾勒了写意的一笔。

树人的身体被劈开了,其命运正如楠葵宣判的一般。一道黑色的斩痕从它的身体中出现,像是屠宰厂机械画上的分割线,以之为中心,左右两边的身体失掉了协调,像是被人拧断了脖子的玩偶,一前一后的软趴趴池塘烂泥样地滑倒在地上。

看着树人的的尸体,楠葵的心仍是很平静,这是他第一次夺走鲜活的生命,即使它不是人而只是是一只星蚀造物。他靠近了树人的尸体,并准备站在旁边观察一会。楠葵本以为自己会对这种没有见过的星蚀造物很有兴趣,但他只是看了两眼后兴致便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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