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蓝紫与战斗（2 / 2）

听了楠葵的话，蓝紫先是有些疑惑，低头思考了一会后陷入默然的状态，但最后还是仰起头，努力的伸着脖子，头往后仰，直到头顶的那一缕头发触及到了自己的脖颈，在黑暗中迎接着门外的月光。

“不会的。”

楠葵不言语了，蓝紫也沉默着，随后还是蓝紫先开了口，以一种咏叹调式的口吻，缓慢地诉说着。

“迦南是个好地方，天堂和地域都建在这里。没多久之前，斯欧卡还是玛娜结晶的提纯和处理中心，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迦南币像是天然气一般从矿洞里井喷而出，每个人都快乐而又富足。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最表层的几个矿洞资源开始枯竭，工厂开始裁员，迦南上城的老爷们知道了矿产可能将要枯竭的消息后也撤离了资金。最后，这里只留下了一地鸡毛。”

“民众的暴乱从第一声枪响时就停不下来了，无数的黑帮纷纷成立，原有的秩序迅速恶化，仅仅几年时间，过往的和平已经不再复现。迦南上城的议员们在口头上说过帮助，也做出了实际行动，但那只不过是为了堵住上城民众的嘴，用处微乎其微，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要处理斯欧卡的混乱。没有什么背后的交易，也没有无法对他人言说勾心斗角与蝇营狗苟，只不过是因为当时上城的老爷们不想出这个钱罢了，毕竟那些人连烈士的抚恤金都敢偷呢……”

“等到他们真顶不住舆论了，他们就尝试解决斯欧卡的混乱，但这时掌握斯欧卡政权的几个黑帮开出的条件高昂到他们无法接受，搞到现在也只是象征性的部署了一些警力，建了几个纸盒子警署。他们最后的说法是：只要现在的斯欧卡完成统一，迦南便再无上下城之分，但这又怎么可能呢。迦南城太大了，大得土地足以和众合国相媲美，但同时它又太小，小得只能容纳下五个环区，其余的只不过是用来开采玛娜结晶的矿洞。”

“黑帮们最开始谁都想得到与上城的建交权，一天到晚都在争斗，渴望成为这片土地的唯一，可随着伤亡的扩大，燃烧着的血液即使在沸腾也都会渐渐地沉寂下来，最大的四个黑帮划下各自的执政小区，留下以街道为名的城市区块，以供最低层的民众生活，等到他们稍微有所积蓄，便开始一场收割……到了现在就连那些与玛娜有关的星蚀造物，也能混迹在这斯欧卡内，摄取着这片土地为数不多的养分。”

“明明我们人类是最富有智慧的生物，交流的方法却与动物相差无几，相互争论的问题到了最后还是要付诸暴力。以前众合国是这样，现在的两个教皇国也是这样，什么代理人斗争，什么傀儡执政，为了利益，全部都以战争为手段，根本不顾他人的死活……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当我们的两位先祖为了争夺一块贝壳而投掷出长矛的那一刻，暴力与混乱就根治于我们的基因之中了……”

楠葵听了很久，但蓝紫只是叙述着斯欧卡的历史，只是这历史里有着太多的血与火，泪水与哭喊，但他今天不是来听这些的。

“那与青石蒜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了青石蒜的名字，蓝紫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坚定不移且骄傲地将面孔转向门前的那片月光，宛若细砂般的银芒涂抹上了他半个脸颊。

“青石蒜是能够结束这一切的人，她有这样的能力，尽管她还很稚嫩，但她已经经历过了血与火的洗礼，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够带领我们，带领这座城市走向和平，繁荣一统。”

“为什么你会觉得一个小女生会有这样的能力，仅仅靠着她是一名强大的星蚀者，还是说你们在盲目地信任她的某种特质？你们确幸你们是冷静的么，没有被狂乱的情绪推向一个悬崖？”

楠葵将青石蒜称为小女生，尽管她比楠葵要高，年龄比楠葵大，力量也比楠葵更强，就算她有着超现实的力量，是能够一拳将高墙推倒……甚至这远不是她的极限，但要让青石蒜去完成这样的壮举，即使是对她倾心的楠葵，也觉得这完全是天方夜谭，现实不是什么游戏，只要按着游戏的剧情走下去就一定可以完成拯救世界的壮举。

或许她以后真有这样的能力，但是，至少现在，她还不能、也无法够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她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了，若非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在听到蓝紫的话后娇弱的颤抖了？

“……”蓝紫有些沉默，或许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回答楠葵的话，只是来得及补充一句，“斯欧卡未来的历史会告诉我们的。”

“但我不一定能看得到吧，或许你们以后会功成名就，成为斯欧卡的英雄，可那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毕竟按照你的计划，到那时我是否活着都还两说吧。”

楠葵的话一说出，两人之间的氛围即刻降到冰点。是了，这便是今天晚上唯一且最为严肃的话题，和那些气势磅礴充满温情与血液的显得有些空洞的历史不同，也和青石蒜的未来关系不大，却是影响楠葵命运紧紧地相连着。

窗外突然吹起了风，空地上的月潭干涸，破损了，化为了流光穿梭在了细小的尘土中，沿着裂隙，钻入了地下。

“……你不是巴奈特。”

蓝紫说着，走到门外，看了一眼天空，觉得明天是一个庆祝成人礼的好日子。他双手攀上门框，费力地关上门，老旧的木板门吱呀作响着，发出的噪音在寂静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蓝紫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一道缝，只是把门虚掩着，没有关实。

“我不是巴奈特。”

楠葵面无表情的说。

“但你可以是。”

就在蓝紫还没有转过身来时，楠葵突然从周围的废物盒里拿出一根空心金属棍，向蓝紫疾步前冲。这生锈的铁棍作为武器来说或许是比较脆弱的，但若把它当作有使人窒息的属性的绳索来看，那它就相当合格了。由于楠葵的身高不够，他想要用铁棍将蓝紫绞晕乃至于绞杀有些难度，所以他跳了起来，一手捏住铁棍的同时左手压在右手的手腕处，形成弯抱的姿势，身体重心向下压，希望能够使蓝紫失去平衡，以便他把蓝紫弄晕。

但蓝紫的反应很快，身体的素质也不是楠葵能够媲美的，他迅速地反应过来，立刻掌握了身体平衡，并且用背部往墙上一撞。撞击的冲击力全部都被楠葵吸收了，蓝紫非但没有受伤，反而让楠葵被撞得七荤八素。

头部的晕眩让楠葵的身体爆发出了远远超过平常时的身体的力量，他的手也不再执着于让蓝紫失去平衡，右手直接掐上了蓝紫的脖子。

蓝紫被喉咙处传来的堵塞感所影响到，心中稍显慌乱，但还是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稳，再次用背部撞击撞击墙壁，用一只手去把楠葵的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扒开。

这次楠葵没有被当作肉垫被摔在墙上，他向后撑着腿，抵住了墙壁，他做出了反击，用前额狠狠地砸在了蓝紫的后脑勺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楠葵感到晕眩，但也只是晕眩罢了。

后脑勺被砸的蓝紫却觉得自己的腿脚开始不受控制，四肢像是糅杂在了一起，不仅无法控制方向，也无法再用力了，他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连楠葵已经从他的身上下来都没有感觉到。

楠葵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现在蓝紫呆滞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会抓住？他用空心铁棍用力在蓝紫的背上一砸，随后主动往蓝紫的小腿处丢下铁棍，在落地声响起之前，他便重新环抱双手，但这次是用了手肘桎梏住他的脖子，左脚向后腿一步撑住地面，右腿伸到蓝紫的双脚间，双手发力让他的上半身往左扭，自己的右脚则向与他上半身被扭动的方向相反处发力，一左一右之下，蓝紫的身体几乎是被楠葵甩了出去。

“嗬……咳咳”脖子的不适感几乎让蓝紫讲不出话来，匆忙间他只能双手双脚趴在地上，想要最快恢复自己的平衡性，“厉害啊，想不到你这上城来的长着一张女人脸的小鬼，打起架来还挺狠。”

现在还没有接蓝紫话的条件，楠葵默不作声，抄起棍子就往蓝紫的背上砸，不过由于棍子是空心的，只有薄薄的一层，打在蓝紫背上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实际上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现在，要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把他绞晕，然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逃出去。只要离开了这里，然后再对他遇见的可以展开交易的人许以重诺之后，应该就能回去了。

楠葵双腿抵住了蓝紫的背部，弯着腰像是菟丝子一般，用胸口紧紧提着蓝紫的后脑勺，双手撑着铁棍放在他的脖子间，手掌向上，猛力后拉。

现在，就是可以回应蓝紫的时候了。

“那当然，我喜欢的人可是有教过我一些简单的防身术的，而正好我练得也很认真，现在刚好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蓝紫的双手一开始用力地支持着那根铁棍，可在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像是放弃般的突然抽开了手，向着自己的腰间内兜摸去。

机括被打开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楠葵放下铁棍，手臂也泄开了力气，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侧腰被一个冷冰冰，黑洞洞的东西顶着，像是一块冰，也像是一个黑洞，无情地吸引着他的视线与温度。

“我投降。”

摊开双手并向上举，楠葵像是认命一般，放弃了反抗，随后替正在咳嗽的蓝紫拍打掉他大衣上的灰尘，主动把他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