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群狼环伺（1 / 2）

面容阴翳的男人奔跑着，全力地奔跑，他想要跑回自己帮派的驻地，想要处于被同伙保护的境地，他根本不想来参加这种可能会受伤，甚至会死的战斗中去的。

平日里欺负欺负A街那群连武器都拿不起来的人对他来说已经完全足够日常生活的消遣，而这种高烈度的混战，他在此前从来没有参加过，他的那一股狠劲只对他弱小的人有用处，而比他更强的人，根本不会理会他的色厉内荏的眼神。

捂着折断的小臂，手肘以下的部分像是一团烂泥一样无力的挂在那，配以鲜红的血迹，像是被风吹着的挂在房檐下红着脸的雨天娃娃，胸腔更是像只破掉的风箱，于呼吸间吱呀作响，四处漏风，费劲地拉扯出足以融化钢铁的吐息。

巴奈特在黑暗中快速地奔走着，他跑走了。他的勇气和余裕在自己小臂断裂时便被消磨殆尽了。甚至在枪响之前，赫斯特的提醒声刚响起时，他就逃跑了。

万幸的是，在他奔逃时没有人去截住他，这是他在平常时候万万想不到的……不论是在哪里，只要是在帮派混战中，勇气最先消耗，最先逃走的那人，几乎必定会被敌方缠上，其下场，也不会太好看，尸体一般也无法保留完整。

两旁的建筑在他的眼角处飞速地掠过，他奔跑很久了，肺更是像要爆炸一样的痛苦，喉咙处肿胀得难受，像是有人往里面挤进一大团胶水，但他一点也不敢把这口带着血水的浓痰吐出来，他怕这一吐，他会把自己的整个生命呕出来，人倒在地上，丑陋而又凄惨的离世。

他理应就快要到自己帮派的驻地了，但周围的环境却怎么也无法和自己的记忆相对应。

狼首帮如今的驻地在血匕帮与C街的交界处，也是C街离A街最近的一栋烂尾厂房里，他们将原来流落在此地的乞丐赶走了大半，剩下的部分人他们看管着，强制为他们干些修建防御工事的杂活。

不管现在那里如何偏僻与荒凉，都不该是巴奈特眼前的这个样子。

瓦灰色的雾霭中，昏黄的灯光红澄澄的，显得十分古怪，经过了长久的奔走后，雾霭浓得看不清楚几步外的东西。刺骨的寒风与黑暗一刻不停地扑面而来，像是活着的有生命的东西。初冬夜晚的风借助迷雾的气味与颗粒窒息着万物，使人认为这世上除了浓雾之外便什么也都看不到了……

就在巴奈特被恐惧所摄取之时，他在一座墓园里，看到了一只黑白色的斑点狗刨食着坟墓里的什么东西，这狗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慢慢地人立起来，向着巴奈特的方向晃晃悠悠地走去。

直到巴奈特的人脸与斑点狗的狗脸相距不到一个指头的距离时，巴奈特才发现了这只是一个披着斑点狗服的高大男人，不是跨过防御带从陨星那边走出来的什么怪物。

“是你啊，奈特梅尔，吓我一大跳，你在这里干什么？”

巴奈特松了口气，脚步也缓下来，他推了一把奈特梅尔的肩膀，在他的肚子上用力打了一拳。

“呃……在干什么？等你啊……”

令巴奈特完全意想不到的，他突然感到了一股痛楚，接着，胸口处传来了清晰可闻的生命流失的声音，点点血花在他跑得满是土灰的黑皮靴上绽开，美艳得不可方物，像是奇特的工艺品，只在毁灭的那一瞬间才能绽放出最美丽的艺术。

他的胸口上插了一把匕首。

在他生命的最后，于迷离的目光中，黑白的斑点狗远离了他，继续在坟堆里刨食着什么，然后，他名义上的父亲，狼首帮的头领杜克突然出现，占据了他愈渐发黑的视网膜的全部，嘴巴不停张合着，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黑洞洞的正对着他。

“废物利用~”

斑点狗咬着一根惨白的腿骨，涎水顺着锐利的犬牙不住地流下，尾巴像朵菊花一般摇得飞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