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驻地与首领(1 / 2)

楠葵有容易做梦的体质,他本来就多梦,更何况是在车内狭小的环境里,浑浊的空气中,他睡得一点也不好,也因此做了很恐怖的梦。

梦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楠葵坐在一栋庭院里的正中央的漂亮椅子上。梦中的他感到头疼,神情恍惚,又因为头顶上带着一顶不知道是由材料做成的像是荆棘一般,布满尖石与小花的皇冠,感到有一种沉重感。天棚上彩色的玻璃画是残缺的,在正中间,缺失了相当重要的一块,这让整幅画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而从那残破天棚里照耀下来的,也不是什么温暖的橘红色的阳光,而是一种淡漠的,紫色藤萝花遮蔽般的死影。

窗户外头就是燃烧着的太阳,荒草离离的废弃园林,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好似万籁俱寂。论声音,只有苍蝇轻微的嗡嘤,还有楠葵从椅子上站起时椅腿在石制地板上划过的难听的声响。可就在他一转身后,就有鸦群从天棚上的破洞中钻出来了,它们不停地变化方向,时时扭动着自己的脚爪,用鸟喙去打理那一身黑絮的鸟羽。废园围在高高的残破的石墙之内,石墙开着宽阔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是坍圮得更为严重的建筑,是一堆堆纹丝不动,红光闪耀的云层。

当楠葵想有走出庭院的念头时,庭院里乌鸦就全部冲到了他的身上,聒噪乱叫,黑色的羽毛像是空气中微小的粒子,无处不在。他挥舞着手臂大叫,想要把它们驱赶,但只是让手臂多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黑色的鸦群包裹住了他,在一阵无法呼吸的痛苦中,楠葵透过了鸦羽,看到了一双双败亡的眼睛,和无数看不清面容的人影,随后便在窒息中醒来。

楠葵每次做梦醒来之后都会去竭尽全力地记住梦的内容,他从来都不对梦附加自己的解释,好的梦就是好的梦,不好的梦就是不好的梦一一去详细地回忆,他不在意梦的意思,他只在乎梦本身,这或许和他失去过一段记忆有关,他对自己的存在感到十分不安。

他眼中的世界,是在下车后,在一扇铁门前清晰的。

原本坐在楠葵左边的两名男子,下车后一左一右像是两位护卫,扯住铁门的门环往外拉,打开不算老旧的铁门,让车队得以鱼贯而入。

这座汽车装修厂给楠葵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有关于气味的。楠葵坐在车的后座,迎面扑来的就是从打开的车窗处钻进来的极其浓烈的机油味,还有一种装修厂特有的,黏糊糊的像是什么烧焦后的臭味。

青石蒜的机车第一个停在了车库,其他的运输车,轿车,越野车什么的相继停放在机车之后,排排列好,像是众星拱月,士兵一样。

“踝石,把人带到改装间里,我亲自审问他。”

对楠葵勾了勾手,青石蒜向之前坐在楠葵前头一言未发的司机下令,把钥匙丢给了踝石后,走进了厂房。

“走吧,小先生,不要自找苦吃。”

楠葵看着踝石,心里觉得他不愧是叫这个名字的,整个人就有着一股沉静的气质,如山石般岿然不动,而且脸上的肤色又是黑黝黝的,像是干惯了重活,人看起来又干又瘦,像是一块受尽风雨的石头。他想,怪不得之前在车里一言不发,原来是这样子的人!

踝石沉默地往前走,楠葵则顺从地跟上,而踝石也不是一块真石,每每走过几步就要回头=看上一眼楠葵,确定他有没有跟上,有没有走丢,是不是乘机逃走了。虽然没有这样许多的必要,但是踝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走进厂房,越过组装间,路过仓库,终于是在一间不太大,有家庭车库大小的房间前停下。踝石将钥匙插入门锁,拧动了门把,推开了房门,在打开里面的电灯之后就退后至门外,走到楠葵的身边。

“请进,小先生。”

踝石站在门口,看着楠葵走进了房间,随后他关上了门,站得笔直像一棵白杨。

“青石蒜,你等会真的要和巴奈特单独在房间里谈话?”

青石蒜刚进厂房,一个穿着干净,肤色较为白皙的中年妇女就拿着绷带,前来迎接她。她是弗雷德,是彼岸花里教导孩子们的老师,今年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丈夫也是老师,也是彼岸花的人。

“不用担心我,我很强的,足够面对任何人,任何东西,你应该担心我会不会一不小心把巴奈特给捏死了。”

“那你也要小心啊,你是厉害,你是我们彼岸花的首领,但是别人要是真有想要害你的心,那是防不胜防的。就说睡觉吧,你总不能整日整日的无时无刻睁着眼睛吧?那样的话,就算是身体还撑的住,精神也先崩溃掉了。这样的事万一发生,你可叫我们该怎么办啊?”

弗雷德走在青石蒜的身边,一边拆开手上一卷新的绷带,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到了情深时,泪水就忍不住地哗啦哗啦往下流,滴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别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你哭得次数都快要比我把别人打哭的次数还多了,你看你都结婚了,这边大家伙们都是看着的,真不嫌丢人啊?”

她们来到修理厂深处的一间房间前,走了进去,炫目的光芒让青石蒜不由得眨了眨眼。弗雷德关上了房门,替青石蒜脱下了运动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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