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端（2 / 2）

“我哪里是什么少爷啊？叫我楠葵就行，我不姓楠，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楠葵靠在窗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夕阳透过眼睑时在眼皮上留下一种温热的寒气，透过眼睑看到了一片在眩光中的，橙红色的世界。

“嗨呀，您说不是就不是吧。关于不太平的事，我这里有一点小道消息，这几天不是建城节嘛，虽说是要加强守卫吧，但是这动静也太大了，我在运货的时候，看见那些警卫都拿枪了，不是样子货！枪是白色的，而且上面有线条，看上去就像是活着的一样，颜色就和……就和什么来着……哦对，玛娜结晶一样，红黑色的。”

说到这里，潘满司机不由自主地扔掉快抽完的香烟，双手用力地握住了方向盘，脚下用力，让车子开得更快了。

“而且我还听说，最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到斯欧卡了……这里本来就临近星陨之地，在“陨星爆发”事件发生时，也算得上是首当其冲，上城区的人还把这里当作了隔离带，在斯欧卡和上城区间建立了防御网，因此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在这里本来就有不少，但是这几天来的，好像不一般，连警署的人都撤走了，大概是什么怪物吧……楠葵少爷，您的小女仆这一次没有跟您来嘛？”

潘满司机的语调一开始显得很激烈，但是到后面却又平淡下来了，像是接受了什么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东西，对待楠葵，也是像他要求的那样，用上了全名，但终究还是加上了少爷的后缀，用上了“您”。

“没有，这一次我放她的假了，她一个女孩子，我老是带着她总是不太好，就给她放了假，让她回老家旅游了——就是奥列格维卡那边。”

楠葵看出来潘满有些紧张，于是就开了个玩笑。

“你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总不会是阿飘吧？这次我没带保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玩笑话起到了反作用，潘满司机开车的速度更快了，或许来自九煌的司机潘满有些怕鬼。

到了救助站，很快潘满就卸货完毕了。楠葵送了他一份自己亲手制作的节日贺卡，并祝福他节日快乐，潘满在收下之后就急匆匆地走了，告诫楠葵一定不要在天黑之后还呆在斯欧卡，就算这里是比较安全的C街，而且表示他之前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楠葵表示知道了，也一定会小心。

潘满还给楠葵叫了车，就停在救助站对面的一个街角处，在救助站里就能看见。

按理来说，潘满在卸下所有货物之后，楠葵其实就可以和他一起走了，但是楠葵坚持和以前一样，要再清点一下货物，并且堆叠好，潘满实在是拗不过他，虽然心里很担心，但想到自己晚上还有一趟过节用的装饰品要运送，也就在不安的心情下离去了。

就在救助站的外面，临近黄昏时，街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有几个灯频频地闪烁，像是坏掉了，但是剩下的灯光却也还是把外面照亮得像是白昼一样。

“嗯，这个箱子下面的粘胶怎么断开了？”

楠葵抱着最后一个纸箱子，但在搬运的过程中纸箱的下面，那几块小板子却岔开了，东西掉落一地，他只好把箱子反倒过来，将箱子原来的打开处当作底板来堆放物品。

就在他完成一切的时候，他用手背摸了一把额头，透过玻璃看向明晃晃的外面。

天已经完全黑了。

平常他做事时，都由乌莉缇娜来提醒他时间，他对于时间的变化，并不敏感，而且现在已经是过了初冬，天色黑得很快，刚才还是黄昏天，但只是眨了下眼，扭了一下脖子，黑暗就有如潮水般涌来了。

楠葵背上挎包，往街对面转角处的出租车走去。

但他才刚跨出救助站，耳膜处就像炸开一般，传来了机车咆哮的声响，向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在路灯频闪的照耀中，如黑色纱丽般天色的掩映下，他只能看到右边街道隔了两个路口的位子，有两团人在聚集，手里提着闪着亮光的棍棒或是小刀对峙。

刚才发出隆隆声的机车已经熄火，骑手们也从机车上跨下，站得笔直，如一棵棵树，也像是黑色的石柱。

楠葵踮着脚尖，马上回了救助站里，轻轻地没发出一点声音，心脏却砰砰跳得厉害，希望自己没有被发现。

虽然潘满有在路上给他指过谁是黑帮人，哪些又是走私犯，让他增长了不少见识，但楠葵除了在终端上或者电影院里，从来没有看到过黑帮对峙。

他觉得，他可能很大概率要被卷到什么事端里去了，今天应该是回不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