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 / 1)

距离梁村西南不到五里地的地方,有一块富饶的土地,听老一辈人说,这里种啥都能丰收,然而自从被黄大蛇占了之后,那里便再也没种过东西。

“曹掌柜,你看我这个县长不好当啊。”

“我好当?你看我这烂摊子,要不你来?”

曹掌柜终于忍无可忍,对着县长大发雷霆。

“你剿匪你自己想办法!我这一分钱没有!”

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强烈,县长站在一边目瞪口呆,从他上任以来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对他这样说话,他的双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握紧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手掌里。站在草掌柜身后的伙计们放下手中的活,也都围上来,县长见势不妙,脸一翻,开始说好话:“哎呦,你瞧你,我这不是要……算啦算啦。”说罢便抬腿往门外走,但却被站在门口的伙计堵住了路,冷汗瞬间挤满自己的脸,连呼吸都是小口顿挫着。

厅堂外面早已挤满了衣庄的伙计,把门前围得水泄不通,县长一看这阵势,立马便翻了脸,朝着外面吼道:“还有没有王法啦!你们想翻天了?”然而站在外面的伙计们不为所动,继续堵在门口,好像这县长便是那人人喊打的老鼠。气氛僵持了约么一分钟,县长见势不妙,便转身想找曹掌柜,可是曹掌柜早已不见踪影,县长顿时双眼空洞,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今天回不去了,忏悔的话刚到口边,周围的衣庄伙计便一拥而上,将他用一个褐色的布袋装起来,从衣庄的北门悄悄运走。

梁村西南的山脚下阴云密布,一场大雨在所难免,黄大蛇在一间刚抢来的屋子里坐着,他拿起桌上的大烟使劲地吸了一口,满足感瞬间遍布全身,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全身瘫软地靠在床上。半梦半醒间,黄大蛇听到外面有人吵闹的声音,他不由得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他起身走出去,刚到门口,便看到县长蜷缩着身体,侧卧着倒在门前。

“县长大人?”黄大蛇嘴里叼着大烟,用后槽牙的声音说到,“听说你想要我的命?”

卧在地上的县长用手捂住双眼,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土匪们在一旁哈哈大笑,县长一动不敢动,突然感到一股暖流从自己的腿部摊开,蓝色的裤子上呈现出一片深蓝色,土匪们纷纷凑上前去看热闹,黄大蛇蹲在县长面前,一口烟吐在县长的脸上,叹了口气,站起来对身后的土匪们摆了摆手,便转身回到屋子里。

县长瘫软的身体被土匪们拖着走,拖到山脚下的一个水坑旁边,被绑在树干上的春华一脸惊恐,被堵住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县长双眼紧闭,始终不敢看土匪一眼。春华挣扎了一会儿,才渐渐从惊恐中恢复些许平静,只见她衣衫褴褛地靠在树上,紧咬着牙关,大口喘着粗气,干枯的头发凌乱地堆在头上。几个土匪将县长装在麻袋里,与县长一同放入麻袋的,是一块约么三十斤的石头,土匪将麻袋口绑死,此时县长突然大呼,但嘴被绳子绑住,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几个土匪在一边看着,麻袋里面的县长在地上滚来滚去,土匪们轻蔑地笑着,突然伸出一只脚,将那麻袋踢到水坑里,只见那麻袋挣扎着沉入水底。

一声尖叫响彻山脚下的树丛,春华看到眼前的一幕,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惊叫,叫完便昏了过去。二虎子走到春华身边,用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面,转头对其他的土匪们说:“没死,走吧。”

“事办完了?”黄大蛇靠在床上说。

“办完了,这老家伙,让哥几个费了不少劲。”二虎子挤挤眼,露出一副疲惫的表情。

黄大蛇看着满身大汗的弟兄们,嘴角露出一个微笑道:“好,叫弟兄们杀头羊,咱们庆祝一下。”

“羊?”二虎子看到黄大蛇脸上的笑并不简单。

“衣庄曹掌柜送来的,在后面。”黄大蛇说罢用手指指窗户,窗户外面有一块草地,一头山羊被拴在树干上,正低头吃着地上的嫩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秋日燥热的阳光晒在身上,让黄楚光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呼吸,眼前的梁村由模糊变清晰,由清晰又变得模糊,隐约中,黄楚光听到有人发出“呜呜”的声音,他循声觅去,便走进了山脚下的那片树林,那声音时有时无,黄楚光时不时地站定仔细寻找着那声音过来的方向,他慢慢地走,走到一个水坑旁边,平静的水面与燥热的空气显得格格不入,那声音也戛然而止,黄楚光四处望望,从水坑里抓出一把水扑在脸上,他这才感到一丝凉意,舒服过后,他站起身,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转身便向梁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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