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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现场开始失控。

不管是病患还是治疗师都在往他这边挤过来,就连一个腿肿得比腰还粗的男人都在努力地单腿向他蹦。

“兄弟,我想你今后应该把隐形衣用永久粘贴咒固定在身上。”罗恩诚恳建议。

“哈利的隐形衣是死亡圣器,永久粘贴咒对它是不起作用的。”赫敏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哈利看着乌泱泱拥过来的人群绝望道:“你们快帮我想想办法!”

“肃静!”

一道严厉的声音像雷一样骤然在候诊室里炸响。

所有人都被震慑着安静下来。

哈利转头,还没有穿过攒聚的人头看到说话的人,就听那个属于女人的声音威严地下达了一系列命令:“所有治疗师,将病人引导至座位上坐好!所有病人,请配合治疗师有序散开!不听从指挥的,我们将有权将你驱逐出圣芒戈。”

问讯处那个死死拽着哈利胳膊的男巫抖了一下,一边拉开距离一边大声说:“这位先生,请向后退!”

哈利:“……”

不过三五分钟,候诊室里就恢复了比之前更加井然有序的状态。

随即,一个女人走到问讯处,她没有看哈利,背对着他对导诊的男巫轻声说:“这是严重的失职,沙克尔顿先生。”

她的声音明明不大,却让三个还没毕业的霍格沃茨学生都下意识一缩脖子,而桌子后面的男巫早就涨红了脸,看起来很想把头缩进自己的颈椎里。

“在圣芒戈,我认为唯一值得惊声呼叫的,只有当你看到死神举着镰刀走进来。”她继续说,“为此,你的实习期将再延长一个月。对此处罚有异议吗,沙克尔顿先生?”

“没有,弗洛加特女士。”男巫羞愧地说。

教训完职员,看起来在圣芒戈地位很高的女巫终于转过身,透过镜片注视着引起了这场骚动的人。

她很高。

这是哈利的第一反应。他的身高虽然比不上罗恩,但在发育期也猛蹿了很多,现在足有六英尺。可面前的女人看起来只比他矮了一个拳头。作为女士来说,这是一个相当迫人的高度了。

她相貌姣好,皮肤白皙,棕发在脑后盘了个简单利落的发髻。她有着饱满而宽阔的额头,立体却不突兀的高颧骨,浓密的眉毛眉峰犀利,结合她镜片后的深邃的眼窝和上挑的深褐色眼睛,哪怕只是平静地看着你,都给人一种略微冒犯的审视感——但并不叫人讨厌,反而莫名让人觉得可靠和值得信赖。

当然,她的五官并不能说是完美,在她眼角盘踞着几道清晰的细纹,喻示着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情的痕迹。她的眼下还有隐隐的青黑,显然是严重缺乏睡眠导致的。她的疲惫难以掩饰,但她的姿态却依旧无懈可击。

最重要的是——哈利觉得她隐隐有些眼熟。

但他完全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见过她,如果见过,她这令人印象深刻的容貌和气质怎么可能不会留下清晰的记忆?

“……波特先生?”她用了刻意加重的语气。

腰上赫敏狠狠给了一肘,哈利一惊,从冥思苦想中回神道:“啊,我是。”

“……”耳边传来赫敏的低声叹气,被称为“弗洛加特女士”的女人微微皱眉,“我在问,你来圣芒戈是做什么?”说着她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礼貌微笑,“需要我带你去五楼的魔咒伤害科检查一下吗?”

她的微笑很有迷惑性,但以哈利的敏感还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在暗暗讽刺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奇异的是,他并不生气——并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而是因为自从打败伏地魔,这是他这段时间感受到的来自陌生人的最正常的态度。

她没把他当成什么了不起的救世主,就是一个来医院惹麻烦的普通人。

心情松快的哈利恢复正常,笑着说:“我是来看望病人的。请问您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哪个病房吗?”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来意,她点头说:“在二楼的戴伊·卢埃林病房,我正好要去查房,你们跟我一起去吧。”

哈利也猜到了斯内普会在那里,上次韦斯莱先生被纳吉尼咬了后也是送到了那个病房。

三人跟着她通过狭窄的走廊走上楼梯,罗恩显然因为即将见到斯内普而感到紧张,忍不住向前面的人打听。

“斯内普现在怎么样?我是说心情。”

“心情?”弗洛加特女士在拐角的平台上朝罗恩瞟了一眼,“很稳定。”

罗恩松了口气,“那就好。”

“毕竟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来说,就算他有什么激烈的情绪,我们也看不出来。”

“啊?”

“昏迷不醒?”

“斯内普教授还没有清醒?”

三个人同时同时发出错愕的疑问。

弗洛加特女士没有说什么,领着他们走到病房。推开门,哈利探头一看,里面有个面熟的男巫,是曾经给亚瑟治疗过的实习治疗师奥古斯都·派伊,看样子他现在已经是正式治疗师了。他旁边还跟着个脸圆圆的年轻女巫,两人正围着病床上的人挥动魔杖。

“怎么样?”弗洛加特女士走进去问。

“还是老样子,”奥古斯都抬起头,一脸严肃地回答,“断裂的气管已经长好了,差点流干的血也慢慢补回来了,目前生命体征和各项指标都逐渐趋于正常,能吞咽,有疼痛回避,但——就是没有恢复意识的征兆。”

断裂的气管,流干的血液。

这些词现在听起来仍然让人心里发颤。

哈利忍不住走到床尾,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人。

苍白得像蜡一样的皮肤,憔悴的面容,总是油腻腻的黑发似乎被看护的人打理过,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露在白色被子外的是白色的病号服衣领和一截枯瘦嶙峋的脖子。颈侧的那个狰狞可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留下了一个像是白桦树树皮上的黑色结节一样的疤痕。

那个总是气势汹汹,以讨人厌的面孔彰显存在感的人,此刻却像埋在雪地里的一截枯枝,冰冷脆弱,生气全无。

弗洛加特女士点头,接过女巫递过来的记录本翻看。

奥古斯都小心地说:“会不会是失血过多导致脑部神经受损?这个用魔咒检查不出来……麻瓜倒是有仪器可以检查。”

这个治疗师还是这么喜欢用麻瓜的治疗方法。哈利心想。他注意到旁边的年轻女巫担心地瞥了弗罗加特女士,似乎是害怕她对奥古斯都发火。

不过她并没有,而是淡淡地说:“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你能让那个机器在这里正常运行的话可以检查一下。”

她又看了会记录本,然后合上,低头注视着床上的患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哈利觉得她在看着斯内普时,一直十分冷淡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而复杂。

“不管怎么样,既然他没有家人和朋友做主,再过两天要是还不醒,就只能把他移到五楼进行长期看护。杰纳斯·西奇病房已经满了,住到谢珀·亚斯塔禄病房吧。”

杰纳斯·西奇?

哈利、罗恩和赫敏对视一眼,他们都想到了疯疯癫癫的洛哈特和纳威的父母。

罗恩做了个古怪的表情,意在传达“幸好他们没住到一个病房”的想法。

哈利看懂了,却有些笑不出来。

他忍不住说:“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治疗方法能让他醒过来吗?”

弗洛加特女士转头看了他一眼,停顿了片刻,说:“不要质疑治疗师,如果有任何可以救助病人的办法,我都会尝试。”

哈利讪讪地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弗洛加特女士却突然一笑,显露出让人受宠若惊的和善。

“你是詹姆·波特的儿子吧,你和他长得很像。”

哈利一愣,又一喜,“你认识我爸爸?”

“当然认识,”她含笑点头,愉快地说,“我揍过他。”

哈利:“……”

以前别人提起他父母,要么是怀念,要么是同情,看他也带着怜悯,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这种类型的父母渊源。

但是联想到詹姆的性格,哈利竟然生出一种大石落地的坦然——他就知道,果然会有这么个人存在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2 09:31:49~2022-02-14 01:1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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