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谈判（2 / 2）

等到女生坐在对面，张让拉过杨古侠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无视了杨古侠看着他有些懵的表情，张让看着对面的女生，问道：“请问你是循科智能的工作人员么。”

“嗯，是张先生对么。”

“对。”神色有些复杂，一下子超级加辈，张让心中有些微妙。

“旁边这位是杨先生对吧。”说着，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让身边的杨古侠。

“对对，是是，你叫秦丽雅对吧，我就是昨天晚上和你聊的那人。”看见对面微笑着看向自己，杨古侠双眼放着光。

对比了下她相册的日常图，杨古侠发现，这人还挺好看的嘿！

张让注意到对面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

“哦～杨先生你好。”

“你好。”

看见旁边的“钢铁侠”还想要发言，张让桌下的手捏了捏他的大腿。

“……”张开的口还没发声便停了下来，杨古侠揉了揉张让刚才捏的位置，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先聊一下收购我的画的事吧。”

“嗯，那先说这个。”

聊到工作，秦丽雅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文件摆放在桌上。

顺便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张让面前。

“我是循科智能的外派员工，我叫秦丽雅，这是我的名片。”

“外派员工？”张让有些诧异，怎么谈合同派个外派员工的，专职搞合同的？

“嗯。”在张让的注视下，秦丽雅显然有些尴尬，视线不停在桌面上游弋着。

说是外派，其实还是试用期，不过她不敢说，怕直接被轰出去。

“这里是关于画作的要求，画家的签约须知以及今后的购买流程明细，昨天已经发过了，张先生清楚了么。”从桌上的文件里抽出几张纸，秦丽雅将其摆放到张让面前。

“清楚了。”扫了眼桌上的文件，张让也没打算现在花时间看。

实际上昨天还没等约定好地址，杨古侠就把对面发过来的文件传给了张让，张让已经在车上详细看过了，现在还是了解一下对面到底想要做什么再说。

“那张先生有什么想要补充的么？”

稍微思索了下，张让决定尝试一下能不能提一提价格，再试着压一下底线。

“合同里说的每张三千，然后依据市场行情和测评，均价提高百分之十到二十收购对吧。”

“嗯。”

“买断版权的画价格应该会提高点吧。”

“……”秦丽雅神色呆滞，有些懵，显然没有听懂。

她从接到任务之后就被告知了操作流程，以为自己就是过来盖个章签个字的。

“不是按照网上的价格波动和评测提升百分之十到二十么，买断版权的话我就没法卖给其他人类似的了，价格应该会提高一些的。”

张让陈述着事实，卖了就没了，他是这样想的，按照他找到的资料来看，卖出一张画的版权会比单纯卖一张画更贵，虽然张让也确实不可能再画出一模一样的画就是了。

“那么，张先生您确定要签合同么？”秦丽雅看着张让，略低着头，自下而上的视线，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

你是油盐不进啊！

看着对面从刚才进店的拘谨，转换到现在略显呆萌的秦丽雅。张让一时间没有回答。

感觉说什么对面都只会问这一句。

“呼～方便多问一点东西么？”

“有什么问题您请问。”

“请问你们循科智能为什么想要购买我的画呢？”张让盯着对面的秦丽雅，不放过一个细节。

他自认为自己的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个人风格，也不值得一个大公司专门派人上来谈。

这个问题从对面特意线下约见面时，张让就想问了。

秦丽雅略微迟疑了下，说道：“张先生您有了解过画作市场么。”

对面的话问得张让有些懵。

他转过头和杨古侠对视了一眼，他看着张让的表情也透露着些许疑惑。

“抱歉，我并不是很了解，能请你为我解答一下么。”没从杨古侠那看到答案，张让转过头，想知道对面想解释什么。

之前张让的画有两种卖出方式，一种是由张让发出画作，杨古侠联系买家，然后张让再和买家线上交流，在对方给钱之后邮寄。

另一种类似接单，买家提出要求，付出一半佣金，张让接取之后再画，画完后发画，卖家收到画后给出另一半佣金。

前一种方式卖出的价格会比后一种价格高不少，因此张让更愿意随便画画，然后找杨古侠联系人后直接卖出去，但这种卖出去一般都会花很长的时间。

于是张让就会在线上接单。

这也就意味着张让对画作市场了解除了从网上那些网站，就只有杨古侠这一个线下渠道。

而杨古侠除了联系某些比较固定的买家外也对此了解不深。

张让稍微思索了下，立马瞪大眼睛。

‘我的画难道很值钱？’

张让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他从网上接单的价格在逐渐上涨，找他订购的人也越来越多。但现在张让画的每张画，杨古侠这边联系的买家都会买，都有点供不应求了，但联系的买家购画价格依旧没什么变化。

大概率是他的画价格上涨了，但线下买家什么都没说。

“张先生的画确实具备很高的艺术价值。现在在画市也能卖出很高的价格。”

秦丽雅这样说着，点了点面前的手机，然后将手机画面推到了张让面前。

眼前并不是张让预想的线上画舫，也没有展示他的画作价格，而是一段视频。

标题是“循科智能董事长许昌个人访谈。”

是一段循科智能的公司董事长许昌和主持人聊自己聊人生聊公司的视频。

看起来中规中矩，但是张让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背景中他曾经所作的一幅画，那幅画和他现在还没画完的那幅画的主题一样。

这位董事长一头干练的黑色短发，脸上棱角分明，穿着一套深蓝色整洁西装，体态略微有些消瘦，外貌普通，但脸上带着的柔和微笑冲淡了这点的影响，让他看起来从容又自信，面对对面主持人的各种发问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前几分钟都是两个人闲聊。

直到对面的主持人聊到了兴趣爱好。

张让注意到手机里的董事长瞟了一眼镜头，脸上的笑容灿烂。

“我平时喜欢看看书，偶尔看看新闻，有空的时候还会去参加一些艺术展，看看一些名家画作。”

“那您最喜欢什么书呢。”

“都是些和工作有关的，学习新知识才能保证行动合乎逻辑又快人一步。我们公司发展也需要不断学习才能保证不落于人。”

“嗯，确实。我还看您这里就有一幅画，画的好像是……海滩。”主持人看到了背后书柜边挂着的画，意有所指。

“嗯，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

这样说着，许昌站起身，转身从背后的墙上取下画，拿到了镜头前，期间用旁边递过来的布仔细擦了擦画框，一副很小心珍惜的样子。

“这幅画画的海滩和海洋很漂亮，你看。”他指着画上的沙滩和海。

“确实很漂亮。”主持人适时捧场。

“不过我更喜欢这个天空，画的很空灵，之前我遇到问题，心情郁闷的时候，看这个天空，就能放空身心。”他又指着画上的天空，不过张让觉得，那根指头更像是在戳。

“确实很漂亮空灵，这幅画是好像是……”主持人的视线在画上游移，但却没找到署名，脸上的笑容略显尴尬。

“一位现在还不怎么出名的画家画的，嗯～有时候不怎么出名的地方也会带给人惊喜。”

许昌解释着，帮着主持人解围。

“确实……”

然后就是两人继续聊着。

那位董事长也在镜头下将画小心地挂了回去。

张让看着手机画面一言不发。

“张让，你的画出名了？”杨古侠在旁边陪着张让，也看到了这个视频，现在兴奋不已。

他是知道这幅画的，这是他很早之前联系的一个买家购买的，他还记得当时这幅画并没有卖多少，现在几经转手居然到了循科智能老总的手上。

能够从一个访谈节目中看到公众人物评价这幅画，他为张让感到高兴，神色激动。

张让在桌下拉着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他脑中一直回想着许昌的话，以及他看向镜头的微笑。

刚开始对他阳光健谈的印象不复存在。

‘虚伪。’张让只能给予这个评价。

特别是对面擦拭他画的样子，那刻意而又做作的样子，让张让觉得异常恶心。

大概张让回家以后不会再画这样的画了。

“所以呢，给我看这个想表示什么？”压下心中升起的那团火，张让的声音格外冷漠。

“这，这是公司叫我拿过来给您看的，说是能帮到您。”秦丽雅小心翼翼地说着。

这是你有其它要求提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的。这句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张让的表情让她很不安，她知道说出这句话这次谈判就吹了。

“呵。”

张让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件事情还能这么做。他的画火了，这是事实，杨古侠不知道具体情况，凭借着所看到的表象对此感到高兴。但结合以前那次“普查”，联合这件事，张让感到从对面拿出那个视频开始，仿佛有一张网正对准着自己。

这是对面刻意而为。具体的目的未知，但经过这么一通操作，对面吃人的本性已经显现，背后的目的明显不是什么对他友好的事。

张让决定不再多聊，尽早结束这段对话，可以的话赚了这一笔就跑。

“你们想买多少，给多少。”

这样说着，张让也不再对眼前的女孩客气了。

“这是长期合同，以后您的画我们都会以底价三千，再按照市场波动和专人评价提高百分之十到二十购买。”

秦丽雅从桌上抽出一张合同，指了指上面的一段话。

“底价五千，购买价格波动提高百分之六十到八十。”

张让说着，也不再看对面的秦丽雅，转头看向街上逐渐多起来的游客。

“这……”

秦丽雅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视线在对面两人的脸上不断扫着，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杨古侠也有些懵，对面为张让造势不是好事么，说明张让名声足够大呀，为什么要甩出这种想要彻底谈崩的态度？这样想着，他仿佛头一次认识张让一般，看着张让一脸不解。

“呼～知道了，百分之八十，就这样吧，你联系一下你后面的人，就说有事找我聊。”也不想辩解什么，张让便决定结束对话。

他也不想继续聊了，从对面拿出这个视频开始。

无论对面说什么，张让都不打算让对面的好过。

张让站起身，打算出去，再好的氛围在刚才的“胁迫”下也会让他感到不适，他打算出去再好好想想，况且……

“张先生，您要不再考虑考虑。”这样说着，秦丽雅也站起身，抬起手，一副柔弱的样子，看着张让欲哭无泪。

看到对面的秦丽雅，张让心头一抽，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对面要让这样一个看起来文静内向的女孩来谈合同了。

小彤如果真如她在外表现的样子，面对这种状况大概也会有这样的神情。

柔弱用在张让身上也是种很好的武器。

‘真是恶心。’心里这样想着，张让也没有理会对面那为了挽留他而抬起的手，拉着杨古侠走出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