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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顾清尘的话，江烬沉默了一会儿，“呃……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我的手？”

“诶？是嘛？”顾清尘连忙还回去，只是……

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江烬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一紧张，手就会变得很冰。”

“哦。”解了疑惑后，她就继续找机关。

忽然江烬抓住她的手臂，顾清尘疑惑地望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事。”

“那你为什么要抓着我？”

江烬再一次沉默。

他沉默了许久后，才坚难地开口，“大概是……因为我怕黑。”

“姐姐，我怕黑。”

顾清尘忽然间恍了一下神，现实与记忆重叠。

暮然回首，却仿佛如在昨天，记忆里还是那么深刻犹新。

六岁那年，她第一次自杀，但却意外让三岁的小顾清风撞见。

顾清风一直都很聪明，即使是三岁的小顾清风。

他知道什么是死亡，所以在顾清尘自杀的时候，他没觉得那是姐姐在跟他玩。

反而有一种恐慌，他在害怕，他害怕姐姐会离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姐姐离开了他的视线就一定会消失不见，这让小顾清风很不安。

因为在他的眼里，他们的关系就如同拿线的人和线另一头的纸鸢，风一用力吹，就散了。

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结束了。

但小顾清风不愿意，他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

于是，他就一直粘着她。

为此他还和父母吵着要和姐姐一起上一年级。

不过也亏他聪明，老师讲的他都听得懂，不然任他怎么闹，顾总也不会同意的。

特别是每到夜晚的时候，小顾清风都会偷偷地跑到顾清尘的房间里，悄悄地钻她被窝。

如果被顾清尘发现了，他就会装可怜，他的那双大大的眼睛，湿润而又无助，让人不忍心。

他怯怯地说：“我怕黑，但有姐姐在，我就不怕了。”

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他。

总之，小顾清风利用顾清尘的不在意，得寸进尺——除了上厕所和洗澡外，对顾清尘那叫个寸步不离。

啊，不，事实上，小顾清风在顾清尘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还是会待在门外一会儿一会儿地喊，姐姐你在吗？姐姐你在吗？

谁让顾清尘不止一次在卫生间浴室自杀，对于小顾清风而言，这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说实话，小顾清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可能是错的吧，因为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得到——活着，对于顾清尘而言，就是一种折磨。

那是一种没有人能感同身受的悲绝，没有人能其所忍受的痛苦。

随着岁月的流逝，小顾清风也渐渐地长大了。

他也愈发地清楚自己有多么卑劣，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强迫她留下来。

可又有谁见识过“孤月流光影清绝，寒天冷落众星别”的美，又舍得放这轮清冷的孤月离开人间？

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只有她是真实的。

他们都知道……

顾清尘笑了，很淡很淡，就像轻云一样，很容易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