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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下意识地开口，“你以前的家境一定很好。”

顾清尘一愣，轻轻地“嗯”了一声。

以前啊……

她敛下眸子，都快忘了。

坐在王座上的少女，一层薄薄的黑纱覆盖双眸，一身华贵的玄色长袍，上绣着精致繁复的金纹。

乌发束着墨色丝带，神情淡漠，看起来像是神祗一样高贵华丽。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却有一股气吞万里的气象，神姿无上，睥睨天下。

底下黑压压的一片，无人敢抬头与之直视，她的气场宏大，如同天地之间的主宰，令人肃然起敬。

“少主！”

闻言，众人齐唰唰地看向这位勇士，她也轻轻瞥了他一眼。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全身僵硬，双腿软绵绵的，像是要垮掉一样，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家主他并非是有意……”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暗处的人拖走。

她漫不经心地走下台，不紧不慢地解开这块象征着古家少主身份的玉佩，随意一抛。

“咔嚓！”一声脆响，玉佩落地，碎成了片。

而这玉佩碎裂的声音，在古家家主这，恍如一道惊雷，从天而劈下来，令他脑袋嗡嗡作响。

他已经顾不上什么了，连忙爬过去，将碎片一片一片地揽入怀中，视若珍宝。

然而，他这可笑的举动，没人敢笑，唯有一道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冰冷声音在诺大的宫殿响起。

“少主之位？吾当年便不在意，何况今日？”

闻言，古家家主神情恍惚，随后眼底一片复杂。

因为他想起当年……

昏暗的室内，一簇暗黄的烛火忽明忽暗，墙上的血污因年岁久远已化为腥黑色，又因不断溅上新血，凝固，而越来越厚。

三岁孩童身上的锦绣华衣因鞭打破开了许多口子，血染得再看不出原来的花样与颜色。

“呼呼——”鞭子一次又一次地落下来，狠狠地打在她身上，好似要将其的一层皮抽掉才肯罢休。

青年见她要咽气了，厌恶地将其拽起，然后粗鲁地扒开她的嘴，强行将丹药塞进去。

待她治愈后，又嫌弃地将她甩到一边去，随后从兜中扯出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然后扔掉。

“若不是因为这双眼睛，你一介女流也配当少主？”

“眼睛？”孩童喃喃自语，随后伸出手，将双目挖下，血淋淋的两颗眼珠子，就在她的手上。

这眼睛真有那么重要吗？

她不懂。明明是它给她带来了灾难，他们为什么要让她对这眼睛感恩戴德？

“眼睛，我不要了。”

听到后面稚气的童音，青年疑惑，转头一看，血止不住地从两个空洞流出，滴答滴答——

他瞳孔一缩，伸手去碰那对眼珠子，想将其装回去，却不成想，他一碰，眼珠子就化了。

完了，要死，这下族老们铁定不会放过我……

极怒之下，青年连踹这个不过三岁的孩童几十下，血液四溅，浓烈的血腥味，令他更加兴奋。

直到这个孩童血肉模糊不清，青年冷哼一声，甩袍走人，也不管她的死活。

而在那个时候，古家家主一直在暗处冷眼旁观，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大儿子和小女儿。

甚至也不在乎那双特殊的眼睛，即使那双眼睛用什么神丹妙药也无法再长出来。

毕竟他只在乎他的二儿子，谁让大儿子过于愚蠢，小女儿又是一介女流，适合少主之位的只有他引以为傲的二儿子——古鸣珂。

毕竟，那可是“鸣珂碎撼都门晓，旌幢拥下天人”的古鸣珂。

“恭送尊主！”

磅礴且整齐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古家家主的思绪。

他望着那孤寂清冷的背影，神情晦暗。

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