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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梁明瑜跑远的身影,齐博若有所思地问苏兰心,却听她叹了口气道:“她这番话只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就是她母亲和庄姨娘不和,最起码也是面和心不合。不过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当日在我家,就有人说老太太这一去,她和她母亲的日子必定更加难过了。”

“如此说来,侯爷夫人就没有害老太君的动机了。”齐博用扇子轻敲手心。

“却也未必。”苏兰心摇摇头:“梁妹妹自然要向着她的母亲说话,这就如同断案中亲属不能作证一般,不足以采信。”

齐博目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呵呵笑道:“果然是精通律法,连这个都能知道,不错不错,本王真是越来越看好你了,可惜你是女儿身,不然定要将你赚入刑部,到时候苏大人在大理寺,你在刑部,看你们叔侄两个打擂台,一定非常有趣。”

这人都什么恶趣味啊。苏兰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也许我们不打擂台,反而联起手来呢?到时候定是所向无敌。”

“好志气。”齐博喝一声彩,竖起大拇指,然后面色一整:“那依照你说,到底是谁害的老太君呢?”

“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哪里就能下结论?亏你还是断过案的。”苏兰心哂笑,登时让齐博哑口无言,接着自己也失笑道:“得!我一时心急,倒让你抓了痛脚,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你,你直觉中是谁嫌疑最大呢?”

“掌握的情况太少,不好说。”苏兰心摇摇头,忽然又奇怪道:“为什么你认定了是有人害死老太君呢?须知这府中的主子都是老太君晚辈,其他的就全是奴仆,若是有奴才敢暗害老太君这样的人物,便是凌迟抄家之罪;若是晚辈害死长辈,也是忤逆大罪,一旦张扬出去,全家都要被连累,即便不宣扬,她也难逃一死。老太君在世,宫里景妃娘娘的心就始终在这府里,可以说,害死老太君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我觉着这件事未必就是有人谋害老太君,也许她老人家年老眼花,看见了什么稀奇恐怖的东西,自己吓死的呢?”

“吓死肯定是吓死的,但你必须明白,老太君去年刚刚过完六十大寿,六十年啊,她老人家什么没见过没听过?能够将她活活儿吓死的,要是多么恐怖的东西?更何况,你刚刚也说,老太君的表情很奇怪,恐惧中还有些愤怒,以至于面孔狰狞,这里面恐怕也有好大一篇文章,所以,我的看法是:虽然老太君乃是惊吓致死,可这惊吓,只怕是人为安排的。”

苏兰心点点头,齐博说的也有道理,因沉吟道:“若真是人为安排,那这必定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着周详计划,说不定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只要布局,就必定有迹可循。”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请托

“没错,就是这样说,姑娘细心谨慎,观察入微,所以这正是你大显身手之时,我想景妃娘娘会授予你随意在侯府后宅出入的权力,方便你查探真相。”

齐博说完,两人已经站在先前的院落里,小丫头往里面通报了一声,须臾间,那个叫做茜娘的中年宫女走出来,沉声道:“娘娘请王爷和苏姑娘进去叙话。”

齐博当先而入,苏兰心落后他一步,来到屋里,景妃便急切问道:“你们又去看了母亲,如何?可看出些什么来?”

齐博淡淡道:“回禀娘娘,老太君确系惊吓致死,苏姑娘检查了尸身,并未发现其余可疑之处。”

话音落,景妃下首坐着的一名端丽妇人就沉声道:“娘娘,老太君年纪大了,最近一段日子又时有怔忡之症,这事儿侯爷也知晓,也请过御医探看,如今忽然惊吓而死,许是她发了噩梦,又或者眼睛花了,错认了什么东西,以至于吓死,也是有的。这样大张旗鼓的查探,于侯府名声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苏兰心看向这妇人,就见她面色阴沉,再联想到她这话说的有些强硬,于是便明白了,这定是梁明瑜的母亲,也就是新平侯府的侯爷夫人,也只有她,才能有这样底气和景妃说话,因为不管怎么说,抛却君臣名义,她也是对方的嫂嫂。

景妃冷冷看了米夫人一眼,淡然道:“嫂嫂此话差矣,母亲向来刚强,什么样的噩梦和眼花能将她惊吓致死?更何况……”说到这里,珠泪滚滚而下,只听她厉声道:“母亲至今不能瞑目,难道你不知道?你们良心被狗吃了?为了什么侯府名声,就要将这事儿掩盖,任由凶手逍遥法外,难道侯府名声比母亲被人害死还要重要?你们也是为人子为人女的人,便是这样的忤逆不孝吗?”

话音未落,厅中已经齐刷刷跪了一片,屏风后传来一个哽咽男声道:“娘娘息怒,是我们糊涂,这件事必须彻查,一定要找出凶手,让母亲死而瞑目,不然决不罢休。”

景妃胸脯急剧起伏着,使劲儿喘了几口大气,忽然冷笑道:“俗语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件事扑朔迷离,你们又在悲痛之中,一个不慎,就可能为凶手所趁。所以我就将此事交给睿王爷和苏姑娘了,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见景妃发怒,谁还敢有异议?最有异议的侯爷夫人这会儿都在地上跪着呢。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从今天起,到凶手伏法之日,睿王……算了,还是苏姑娘吧,王爷到底已经封王,不再是之前的小孩子了。”景妃说到这里,话语中添了一丝怅然,接着又打起精神道:“苏姑娘,这是本宫戴了十年的玉佩,是当年皇上所赐,如今就给你做个信物,凭借这块玉佩,你可以随意出入侯府后宅,任何人不得拒绝你问话,也可随时进宫向我禀报此事进展。姑娘,本宫一片诚心相托,请你务必谨慎仔细查察,还我那惨死的老母亲一个公道,莫要辜负本宫。”

苏兰心心想娘娘,您这么说让我压力很大您知道吗?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被你们家王爷耍无赖给弄来的。您是一片诚心,我是一片糟心啊。

但嘴上哪敢这么说,见茜娘捧了玉佩过来,连忙恭敬地双手接过,跪下道:“娘娘,民女才疏学浅,不敢说什么三五天破案的豪言壮语,请娘娘给民女半月时间,民女定当竭尽全力。”

“好,本宫就给你半个月时间,务必要查出真凶,让母亲安详下葬。”景妃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苏兰心的请求,又看了看她刘海下隐隐露出的暗红色胎记,这才看向齐博道:“苏姑娘到底长在深闺,又非断案的官员,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还请王爷施以援手。”

齐博连忙躬身道:“娘娘有命,安敢不从?”

景妃轻轻舒出一口气,茜娘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便站起身来,苏兰心见她又是泪如雨下,知道这位娘娘回宫的时辰近了,只怕这会儿要最后去哭一哭老太君,于是连忙退避一旁,一边就看向齐博,那意思很明显:我们是不是也要去哭一哭啊?

当然要跟着去了。齐博也用眼神回了话,于是苏兰心无奈,也只好跟着梁家人去老太君的灵前哭了一会,这才恭送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的景妃回宫。

等到景妃的车驾已经看不到影子,新平侯府的人再回头看向苏兰心,目光就有些不善,尤其侯爷夫人,态度更是冷淡。然而在看到齐博凌厉中略带玩味的眼神后,他们便是悚然一惊,知道无论自己如何不愿意,睿王爷和那个什么苏姑娘,这一公一母两头狼近期内在自家蹲点都是蹲定了。

“王爷和苏姑娘想问什么,就请尽管开口吧。”

新平侯梁右安此时的心情很不好,任谁刚死了母亲,又被身为皇妃的妹子训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家里来了两个外人查探后宅隐私,好好儿的侯府却面临巨大家丑外扬的局面,心情也都不会好。

齐博看了眼苏兰心,却见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今日侯府内已经很忙碌了,我不便打扰,不如明天再过来,明瑜妹妹遭逢这样的大事,我也该关心关心她。”

新平侯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苏兰心只有半个月的破案时间,原本还以为她要抓紧开始审讯,谁知她竟似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她真的是顾忌大宅门后院的规矩,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等日期到了,说自己查探无果,给娘娘一个交代,那就再好不过了。

怀抱着这样期望,梁右安的面色就好看了些,点头道:“既如此,那姑娘请吧,用不用我派人送你回去?”

“多谢侯爷,实在不必麻烦了。”

苏兰心说完,便转头看向米夫人和那位庄姨娘,只见米夫人仍然是冷冷的表情,庄姨娘却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苏兰心道:“姑娘既然奉了娘娘的命令,只怕接下来倒要在我家盘桓几日,我这就命人给你打扫住处,你刚刚说要好好关心一下二姑娘,不如就和她住在一起吧。”

“不用,我家就在苏府,离此处不远,没有住在府上的道理。日后但凡有需要,我会自己过来的。”苏兰心婉拒了庄姨娘的好意,和齐博一起离开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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