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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到这里,就见苏兰心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沉声道:“请问王爷,您刚才说邻里都知道这妇人和人有染,为何她家丈夫不闻不问?“

齐博道:“那男人是个没用的,何况老夫少妻,他怕那妇人怕的厉害,以至于连这样事都不敢管,只怕心里还抱着就这样和妻子终老的念头,哪里想到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苏兰心眼睛愈发明亮,只看得彭氏胆战心惊,暗道这样一个毫无头绪的案子,不会真被这死丫头听了六皇子的讲述就真的察觉到破绽了吧?知道她细心,可也不至于就这么可怕啊。

正想着,就听苏兰心又问道:“王爷刚刚说,妇人清晨回家,在门外呼子开门,回家后发现丈夫已经身死,可是如此?“

“没错啊,这事儿她左邻右舍都知道,若非如此,她的人证也不至于这般充足。”齐博听着苏兰心的口气,就觉得她大概是发现了什么,连忙道:“若姑娘想从这妇人在娘家凌晨出发才会清晨到家的事情上解释,那就没用了,这个破绽我们焉能不知?可那妇人一口咬定说她半夜发了噩梦,梦见丈夫浑身鲜血和她告别,她担心儿子和丈夫安危,才在鸡叫前就出发,方有清晨至家之举。”

众人都叹了口气,暗道这本该是个破绽,可那妇人一口咬死了这个因由,倒也当真难办。

忽听苏兰心又道:“她既然能为了丈夫儿子连夜赶回家中,那自然是十分疼爱儿子了?”

齐博道:“没错,那妇人对她儿子当真没得说,本王怀疑她之所以受尽大刑也不认罪,就是为了她那个大胖儿子,十五六岁就有一百八九十斤,人人都说好吃懒做,如今父亲死了,母亲入监,他也不说多方奔走,就在家里坐吃山空。”

一边说一边摇头,就听屏风后苏兰心笑道:“这就是了。这妇人话中有一处大破绽,足以为她定罪。王爷请想,她那丈夫惧怕于她,而她又对儿子十分溺爱。既如此,清晨归家之时,理应叫她丈夫出来开门,她的儿子既懒且胖,丈夫却被她指使欺凌,因何清晨之时,要弃丈夫而呼唤儿子开门?就不怕打扰了爱子的好梦么?之所以会发生这样情况,是因为她知晓丈夫已死,所以那丈夫即便不是她亲手所杀,她也必定知道内情。”

一言既出,满座寂静。片刻后一阵掌声响起,齐博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大声夸赞道:“妙啊,当真是妙极,此言一出,哪里还需要大刑逼供?苏姑娘果然聪敏过人,我们这么些人,竟无一个想到此处,好好好!太好了,这桩悬案可以告破了。”

说完就站起身来,冲屏风后一抱拳,对苏兰心道:“本王这就去顺天府,等有了结果,就告诉姑娘。”言罢匆匆而去,竟是连寿宴也不肯用。

经过这一耽搁,就到了晌午,前院后院顿时就有几十个妙龄美貌丫头流水价送上各种珍馐美味,不过此时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饭菜上,所有人谈论的都是苏兰心弹指间破了一桩悬案的事。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四月就过去了,齐博那边却再没传来消息。苏兰心一心期盼知道案子的结果,哪里想到竟是石牛入海,问了苏天成,方知那妇人受刑不过,在狱中病倒,虽有御医极力救治,却是至今仍未醒来。

第17章 第十七章:暴毙

据说此事还引起了一场风波,御史们纷纷上疏弹劾顺天府尹贸然动用大刑,险些酿成人命,若非苏兰心说出的那一条重大线索无人反驳,顺天府尹此时只怕已经被罢官了。

眼看再过三天就是苏兰心的生日,苏天茂和彭氏竟破天荒地关心起来,提前几天就往各家发了帖子,看样子竟是要好好给这个从来没在意过的女儿做一场生日。

对此苏兰心压根儿不为所动,任由月姨娘和杏花微雨欢欢喜喜地准备着,她只自在往荷包上绣着花儿,每年苏天成的生日过后,她都要绣这样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一个是给月姨娘,感谢母亲赐予自己生命;另一个是给自己,父亲不疼嫡母刁恶没关系,她自己疼爱自己。

苏天成本来也应该有,但因为他的生日只比苏兰心提前半个月,所以这份儿心意就用寿礼代替了。因这会儿正绣的专心,忽见微雨走了进来,小声道:“姑娘,二姑娘打发人来请你过去,说是有几位官宦勋贵家的小姐过来了,因为仰慕您,所以想看看。”

苏兰心淡淡道:“不去。”这样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她也犯不上生气,只是不明白苏兰慧向来知道她的为人,明知自己不可能任她呼喝来去,怎么这次还要来碰钉子。

原来苏兰慧急于显摆,又觉着那个孤僻的大姐姐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想来也该顾忌些颜面,不至于像过去一般破罐子破摔。谁知还是等来这句话,一时间又是气恼又是羞怒,忽见苏兰倾从亭子外经过,她便连忙叫住,问对方干什么去?听说是去苏兰心房里,这才借坡下驴道:“大姐姐孤僻性子越发厉害了,既如此,我们和你一起过去。”

苏兰心的绣房中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这一次来的女孩儿们倒不像上回那几位,对她全是鄙夷不屑,当中有几个年岁小的,对她十分好奇,又见她花儿绣的栩栩如生,便立刻围上前,叽叽喳喳夸赞讨教起来。

遇见这样平等相待的,苏兰心自也不会板着脸,淡淡微笑和几个小女孩儿说着自己的绣花经验,大家正说得热闹,忽然就听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接着一个媳妇进来行礼道:“不知哪位是新平侯府千金,说是您家太夫人忽然没了,你家已经派了人过来,让您赶紧回府呢。”

“咣当”一声,一个十三四岁秀丽女孩儿手中的茶杯便掉在了地上,只见她站起身茫然道:“你说什么?祖母……没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

不等说完,忽然气得全身颤抖,对那媳妇道:“你胡说什么?竟敢诅咒我祖母,你一个奴婢,哪里来的这样大胆子?分明我今早请安时祖母还好好儿的。”

那媳妇苦笑一声解释道:“姑娘,千真万确这是您家管事妈妈带来的消息,不然奴婢一个奴仆,能有多大胆子诅咒新平侯府老太君?又没有仇怨。”

这时那小姑娘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叫一声便旋风般奔了出去。那媳妇又匆匆向众人行了一礼,也连忙跟着出去了。

房间中在短暂的寂静后,立刻就如开锅一般,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苏兰倾便对身旁一个叫冯薇的女孩儿道:“明瑜妹妹真是可怜,米夫人原本就不讨老太君喜欢,这一次老太君忽然没了,只怕梁侯爷还不知怎么迁怒她母亲,听她说家里事情又都把持在那个庄姨娘手里,日后她的日子不定怎么难过呢。”

冯薇点头道:“可不是,她还有个弟弟呢,也正是淘气年纪,不怎么讨老太君和侯爷的好儿,那庄姨娘也是儿女双全的,如今只怕不知要生出多少心思。”

话音刚落,就听另一个女孩儿疑惑道:“刚刚明瑜说过,她今早请安的时候老太君还好好儿的,怎么这会儿忽然就没了?要说这当中没有猫腻,我是不信的。”

苏兰倾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害老太君?这不可能吧?那可是皇上亲封的老封君,女儿又是景妃娘娘,哪有人敢谋害于她?真要是行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会被凌迟处死,老太君一辈子在后宅,不可能结下这样厉害的仇家。”

冯薇却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越是高门大户,那后院中的水越深,新平侯府的后院尤其激烈,加上明瑜妹妹先前的话,说不定这其中还真的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之处。”

说到这里,忽然看向苏兰心,含笑道:“大姐姐的聪敏如今京城里无人不知,都说什么案子到了您跟前,凭着三言两语就能破获,不知你对此事是什么看法?”

苏兰心摇头笑道:“别听大家以讹传讹,我又不是神仙,哪有凭着三言两语就能断案的本事?更何况我才断过几件案子?怎么就传出了这样谣言?真是可笑。若我真有这样通天本事,早把自己变成男儿身了。”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于是话题很快就转到苏兰心破获的那桩悬案上,这事儿她们已经听过无数版本,此时正主儿就在眼前,自然不会放过询问真相的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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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平侯府商老太君暴毙的事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老太君的二女儿可是皇上的宠妃,如今母亲忽然离奇暴毙,听说景妃娘娘已经连着三天水米未沾牙了,连皇上都有一天未上早朝,就为了安慰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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