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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代开始,汝南城里建起了规模宏大的寺庙,不知是巧合还是寺庙的主人有意传承,汝南寺庙的建筑格局很像缩小的汝南城。

汝南县城,像驻马店一样,处处闪烁着“天中”符号:天中门、天中桥、天中大道、天中山宾馆。晚上我们出城吃饭,一街两行都标着“天下第一鸡汤”。何处无鸡汤?唯此地人自认是天中人,才有这分张扬吧。

“洛邑”“阳城”影响深远

“地中或曰天中,这个概念在中国天文学史上十分重要,是古人宇宙结构理论的重要部分,在古代天文计量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对有关地中问题的关注,影响了中国古代天文学的走向,促成了中国天文学史上一些重要事情的发生。”上海交通大学关增建教授在其文章中说。

地中概念源自于天圆地方,地又是平的,大小有限,地表面当然有中心,这个中心就是地中。

地中答案有多种。一种说法从原始宗教出发,认为众神借以攀援登天的建木所在地为地中。

古人猜想,天地未被隔绝之前可通,通道是大树或高山。建木是一种大树通道。

古书记载以树为天地通道者,除建木外,尚有若木、扶桑、穷桑、寻木等,但只有建木与地中相联系,因为它除了是天地通道,还具备一些天文学特征。《吕氏春秋·有始览》记载:“建木之下,日中无影,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也。”

佛教中有须弥山地中说,认为须弥山耸立于世界的中央,日月众星像浮云一样,随着风在须弥山周围转动。

在中国也有个与此说相似的昆仑山地中说。昆仑山极为高大,又是圣人、仙人居住之处,天帝之下都,与天中相对应,说它是地中,很合适。

这两个地中说,都不曾对中国古代天文学产生很大影响。

在中国历史上留下较大影响的,是“洛邑地中说”。

就地理位置而言,洛邑是古代文明发祥地之一,地处北纬34度半,是宜于先民生存、栖息之地。人们心目中的地中,应该是冷暖适宜,风调雨顺。当时的伊洛平原满足这些条件。

洛邑地中说能被广泛接受,还因为它跟“周公营洛”联系在了一起。牧野之战,周人打败殷人,武王有意营洛建都。但营洛未成武王去世。他的遗愿得到了继承,在周公的主持下,周人最终营建了洛邑。

周公营洛,有其政治上的考虑。周为小邦,猝然灭殷,如何以偏居西边的镐京为政治中心,来镇抚殷遗民及治理天下?周初政治家经反复考量,营建洛邑成了必然选择。因为在古代社会条件下,把京师置于国家地理中心,从管理的角度来说,要方便很多,各方诸侯进贡时走的路远近也差不多。周公历来被奉为“政治楷模”,这也为洛邑地中说罩上了神圣的光环,使它更易于被后人所接受。

除“洛邑地中说”外,还有“阳城地中说”。

阳城即今河南登封告成,“阳城地中说”的由来,据说也跟周公有关。史料记载,周公是按照《周礼》中所说的方法进行测定,结果认定地中是在阳城。

到了元代,天文学家郭守敬改革天文仪表,组织“四海测验”,把阳城作为一个重要基地,建台立表,实地观测。郭守敬所建的登封观星台遗存至今,早已是“国保”。

阳城为地中的说法,有深厚的文化背景。古代文献屡次提及“禹都阳城”,考古发掘也证实了先秦时期古阳城的存在,位置便在今登封告成镇。而地中是与古时都城有密切关联的。

更重要的是,阳城紧靠嵩山,嵩山在古代,极富神秘色彩,也具有天地通道的功能。

“阳城地中说”与“洛邑地中说”各有所据,两种说法在后世均有人信奉。

但地中究竟是如何测定的?《周礼》中的说法是否可行?立竿测影能否测出地中呢?

《周礼·大司徒》中说:“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通“影”),以求地中。日南则景短多暑,日北则景长多寒,日东则景夕多风,日西则景朝多阴。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即:用土圭测影的方法来测土深,确立日影长短,寻求地中。太阳在南边时则日影短而天热,太阳在北边时则日影长天气寒冷,太阳偏东边时傍晚多风,太阳偏西边时早上是阴天。夏至时,太阳照在表上,表的影子投到圭座上正好五寸长,地面无影,这个地方就是地中。

文字讲得还是粗疏,只有“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这句话具有可操作性。但若真的按这一定义去寻找地中,又会发现,符合这条件的地点有无数个。因为大地实际是个圆球,在同一纬度上进行测量,所得的影长是一样的。正因如此,古人早就深感困惑。

明朝末年,利玛窦等进入我国,带来了西方的地球学说和世界地图,在中国士大夫中引起很大震动。经过认真思考,中国学者逐渐接受了这一学说。到了这个时候,传统的地中说或曰天中说,真正地寿终正寝。剩余的,只有纯粹的文化史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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