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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大地,早春,没有暖阳挥洒,没有微风料峭,只有无尽的黑夜,带着恐怖的雨幕,仿佛末日来临。这是一个雨夜,寒冷彻骨的春雨,带着冬天的余威,拍打着树叶,发出连绵不断的恐吓。

突然间,雨幕中冲出一个狼狈的身影,步伐凌乱却又迅速地向前方跑去,来到一个陡坡前,那身影似乎体力不支,顺着陡坡滚了下去,消失不见。

不久,身影开始出现的位置又冲出几个黑影,几人出现后迅速分开,似乎在仔细探寻着什么,片刻又聚集一处,目光流转,各自缓缓摇了摇头,其中一个魁梧身影杵着长刀立在原地,沉思片刻,忽然拎起长刀挥了挥手,几人便由原路消失在雨幕中。滂沱的大雨掩盖了一切,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清脆的鸟鸣唤醒了清晨,稠密的树叶在缝隙中漏出阳光,叶尖苦苦支撑的水滴终于落入地上的水洼。不远处,有一座小有规模的院落,院子静静无声,只有缕缕炊烟飘起。安静的画面,即使某间小阁内传出低低的声语也不曾打破。

“娘子,堂叔今早在后园捡到一个人,似乎昏倒在了菜园里,堂叔清晨出恭的时候发现的呢。”屋内传出一位年纪似乎不大的女子的声音。

“哦?什么人?”又是一道女子的淡淡的询问传来,这声音温柔平静,宛如无意间轻轻拂过琴弦般。

“不知道呢,我听到他跟老爷禀报。。。似乎是个男子,娘子啊,如今兵荒马乱的,堂叔怎么随便捡人回来?”堂内,约摸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边替镜前的娘子挽着发髻一边随口抱怨着。

“不可胡说,堂叔是家里老管家了,做事向来有分寸,况且有阿爹关照。。。想来也是遭受兵祸的可怜人,如今这世道,哎,大争之世,君王无道,祸及社稷。”

“娘子啊,您又说这些,老爷听到了又要训斥您了,跟您说了不要与儒家之人往来过甚。”

“哼,阿爹自己不也对荀夫子推崇备至”,

坐在镜子前的女子对妆容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站起来转过身,只见她秀发挽起,一根单调的木钗束起发髻,如同儒生一般,露出女子光洁的额头,长长的卷睫下一双透着狡黠与智慧的双眸,素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体态修长,盈盈绰绰,如同含苞的白莲。说道:“好了百灵儿,去给我拿件赵服来,稍后我们去见一见这位新客人”

“知道啦,咱们是齐人,干嘛要穿赵服。”名叫百灵儿的侍女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一边小声嘀咕一边翻找。。。

“父王,我等如今身陷险境,作他乡客,父王不可如此怠慢他国之君!”

“父王,燕人追杀甚急,邹鲁非安身之地,应去东南,据莒、即墨以守。”

“父王,淖齿乃楚人,为人险诈,岂能任相!”

“齐王骄暴,天人共愤,何得无诛!请诛于鼓中。”

“报!乐毅攻入临淄,尽取我之宝器!”

“殿下,淖齿弑君,王孙贾大人遣末将保护殿下,请殿下速离行舍,末将护您突出重围!”

“我要活下去,我要复国,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往前走,往前走,再快点,追兵来了,下雨了,追兵来了,是乐毅,不,是淖齿,啊~”

“呼,呼,呼~”凉席床上,名叫田法章的男子在昏迷中惊醒,大汗淋漓,发懵片刻,国之将亡的因果在脑海中飞速闪现。

倾儿他终于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心中一惊,就要伸手去抓佩剑,手里一空,才发现身旁并无一物。田法章嘿然一笑,佩剑早在逃亡路上丢了。不过这是哪里?似乎还在莒地,在莒地就好,如今齐国国都已丧,自己这个齐国太子几成亡国之种。蓦地又想起淖齿之乱,心中苦涩。

“外险内困啊,我田氏何至于此!”顿感悲愤欲绝,

“若父王早听我言,亲贤远佞,体恤民情,温谨邦交,纵然乐毅天纵之才,断无灭我齐国宗庙血食之时。如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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