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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二十分钟后,科里恩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先前的小巷子。

少女靠着墙一动不动地坐着,活像一尊雕塑。太阳爬到了正上方,石灰一样的天光穿过灰白的云流,落进巷子里,照在了她漂亮秀气的脸蛋上。

“抱歉,我来迟了。”科里恩抱着衣服停下脚步,“哈……呼……累死我了……”

见来者是科里恩,她才放下了握着的手术刀。

“谢谢。”她平静地说。

科里恩赶紧把衣服递给了女孩。后者接过衣服。还没等她说话,科里恩就自觉地往巷子外面走去了。

“你去哪?”

“我等您换好衣服。”

少女沉默着不说话。科里恩站在巷子门口。

冬天的冷风从身后涌起,还送来了细细簌簌的衣物摩擦声。他心里禁不住发痒,浑身有股不自在的感觉。

“喂。”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科里恩吓了一跳。他完全没听见脚步声。

他回过头看去,才发现是穿好衣服的少女。

科里恩选的是保暖而便于行动的男式长裤和厚布上衣。衣服是普用码,但在女孩身上却能恰到好处地贴合身体的轮廓。

少女不自然地撩起耳前的发丝,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谢谢……我之后会想办法把钱还你。”

科里恩摆摆手:“我不急。倒是小姐您——现在有想起来什么嘛?”

“…………没。”

她摇了摇头,原本平静的脸蛋也浮现出一丝沮丧。

“我对于失忆症没什么办法,不过也知道这是着急也没用的事。”科里恩安慰道,“要不我先带您……”

说到这时,他突然愣了愣,想起先前从少女腿上猪皮口袋里取出的纸。

现在回想起来,那张皱巴巴的纸上好像有字。

“稍等一下。”科里恩走过脸色困惑的少女身边。

医疗箱被放在了墙边,底下垫着布毯。他打开箱子便翻找起来。几乎是立刻,他就在储物格里找到了刚才的那张纸。

“找到了!”

他站起身,展平了那张皱痕交错的纸,接着便抬起来,对着阳光辨认上面的字。

“短期储存……凭此证……”

少女也走到了他旁边。她昂着头眯眼仔细看着。

纸的左上方有一个徽记,科里恩勉强能辨认出那正是苏黎亚银行的徽标。左侧则有一道秀气而飘逸的字迹。也许是被汗水润透了,此时已然糊在一起,极难辨认。

“克莉丝汀……”少女忽然说。

“什么?”

“这上面手写的字是克莉丝汀。”

科里恩不由得惊叹:“这你都能认出来?”

“字迹很眼熟……”她睁大着眼,直直地盯着皱巴巴的储存凭证,“但我不知道这个单词指的是什么。”

“应该是名字吧。这好像是一张苏黎亚的短期储存票证。”

“克莉丝汀是你的朋友么?”

“这张票证是我在你身上发现的。”

“这是我的?”

科里恩放下拿着票证的手:“说不定小姐您就是克莉丝汀。您有没有在苏黎亚银行存过什么东西?”

“……没印象。”她摇了摇头。

“您的大腿上缝了一张处理过的猪皮口袋。这张票证就装在里面。我猜它应该是对您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科里恩忽然看向她,“我能叫您克莉丝汀么?”

“如果你喜欢这个名字,先生。”

克莉丝汀只做出了不置可否的回答。她从科里恩手中接过皱巴巴的票证,放在手中,仔细打量上面的字迹,仿佛是希望能借此回忆起些许有关自己的事情。

“这个苏黎亚银行……”她顿了顿,“你知道在哪么?”

“很乐意为您效劳。”

……

苏黎亚是罗德里亚东海岸一带最大的商业连锁银行。给克莉丝汀做完手术,就已过了正午十二点。但他们还是在一点前抵达了苏黎亚在当地的分行。

弗兰克林区的十字街口仿佛一座既抽且放的蓄水池,掌管着这片区域最大的人流量。

街边大都是前几年新建的新式房屋,但外墙还看得出古典时期的装修风格。

“喏,前面就是苏黎亚了。”

科里恩伸手往前指了指。克莉丝汀没回答,只是“嗯”了一声。她的目光却像雷达一样扫过周围川流不息的行人,双手插着口袋,肩膀也绷得很紧。

“您很紧张?”

“大概……”克莉丝汀收回了视线,“没事。我只是随便看看。”

出于绅士风度,科里恩并没有多问。失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缺乏一些安全感。他走在了克莉丝汀前面。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银行门口的保安目不斜视地站得笔直。

科里恩跨进了银行。

苏黎亚银行的穹顶比一般的店铺高不少,内部也有供暖。一进来,他就感到周围的气温上升了几度。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光洁而平整。克莉丝汀不自然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今天是周三,办业务的客人并不多。储物业务窗口只有两个人在排队。

“那么——”

“不用麻烦你了。我知道怎么办理业务。”

“那我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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