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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荒芜的宇宙中,一具尸体静静躺在虚空,亿万年过去,没有一丝动静。

无数宇宙射线冲击着尸体的躯壳,一片又一片的死皮从其上掉落,慢慢飘向远方。

无论是时间或是空间似乎都抛弃了这具尸体,似乎灭亡才是唯一的归宿。但在某一个恍惚的瞬间,尸体中传来一丝生机,这一丝生机或许源自某个没有死透的细胞,或许来源于死去神经元意外的放电,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一丝生机就像是干枯草原的一丝野火,瞬间燃烧了整片天空。

越来越多的细胞,组织,器官被唤醒。随着心脏的第一下跳动,鲜血冲击向死去的干凝血块,带动着更多的血液,逐渐播散向全身。

尸体干裂的皮肤被唤醒,为了抵抗射线的侵蚀,自发进行更新迭代,旧的死皮被更强的活皮所取代,一代一代,更强的抗性被赋予在这具尸体上,并耐受近乎一切射线,粒子流。

肌肉重生,血管重塑,早已腐烂的肝脏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自我重生与重组,待到数万年弹指而过,这具血肉躯壳已然重换新生。

完美的身材和面庞不似凡间之人,浑身上下闪烁着淡淡的光华,一切尘埃都难以沾染其上,光华白净就像是无边黑暗宇宙唯一的洁净之所。若是有生物偶然路过,定然会顶礼膜拜,称其为神之躯。

而在这具完美的躯体内,陈旧的灵魂也逐渐破冰苏醒。起先并没有任何的记忆和意识,只是凭借着本能感悟宇宙万法,以一种近乎于变态的速度进行修炼,将宇宙一切的本源大道吸收于内。

而后又过去数亿万年,空洞的灵魂化作大海,万千道则如同丝丝雨滴纳入其中,以一种矛盾而和谐的方式共存在这片海洋中。

在这段时间内,无数生灵路过这具身躯,畏惧者有之,无视者有之,贪婪者有之。曾经有一方强大的文明,想凭借科技的力量永远封存这具身躯,以方便后续将其改造为兵器。但是,不论他们用了何种办法,一旦亵渎之心靠近身躯,都会瞬间被无尽大道所反噬。最终,高楼化作废墟,军舰化为废铁,整个星球被身躯的本能保护崩碎,化成一块块碎料,四散飘向远方。从那以后,周边的智慧群体将这片星域称为禁区,再无人敢踏足。

宇宙深处的混沌也曾经妄想占有这具身躯,无穷的混沌能量漫布这片星域,将身躯吞噬。而就在星星点点的混沌精华想要将其彻底腐化的时候,身躯突然爆发出超新星爆炸般的璀璨光华,刺穿混沌的迷帐,于是乎,整片星海都有幸目睹了一次混沌的大溃败,不可一世的暴君龟缩入宇宙的更深处,并咒骂这具诅咒之躯。

而就在这次爆炸之余,一丝内心的悸动闪现在灵魂之海的深处,这本已脱离意识的无量灵魂之海,蓦地闪过一丝疑问,我是谁?

这个疑问瞬间点燃了整片海洋,万千大道在律动,以惊人的速度疯狂运转,想要找到这个答案。最终,在海洋深处的一个角落,一个被凡间丹药所固化的魂魄被发掘出来,推向了台前。

“我名,道一。”那人喃喃道。

慢慢的,前世记忆化为春雨,浸润了整片心灵之海,无数大道细则呼唤着前世的名字,承认了前世的记忆。

自己原来是穿越者,因为同事迫害而最终导致如今的状况。

道一身怀全部大道,如果按照修为来说,应当是无修为而无需修为,心念一动,便无所不知,敌意一起,便无所不破。这片宇宙,在道一眼中,就像是一片浅浅的池塘,举手投足便可达成心意。

全知全能者。

他现在之所以在这片宇宙中,全是因为因果大道发生扭曲,因果倒换,将池塘底的自己传送到这个次元。至于为什么会发生扭曲,大概是某个不存在时空的自己动用了权能,而影响到地球上的时空线。

他微微叹气,眯眼搜索着地球的信息,然而出乎其所料的是,自己的搜索被某种奇异的护罩所阻拦,这个护罩在他看来无比脆弱,但是他明白,这是地球的造物者所创造的守护罩。

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如今自己变成了与地球造物者同一位格的存在,虽然力量和对方不在一个量级,但是地球之事也不需要自己的插手,一切都随他去吧。

道一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全知全能同样也意味着全无聊和全无目标,自己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心意之间的事情,这不是最大的无聊吗?曾经的自己,欲望澎湃,房子票子,车子对象,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去占有。可如今,自己已经成为了近乎涅槃的人,这一切在他看来都不重要了。

于是他呆呆愣愣站在虚空中,以一种大无趣的眼神去审视这片宇宙。他看到文明的兴起和衰亡,看到远方的黑洞吞噬星空,看到无穷的时间线与空间相交汇、碰撞。

就这样,又过了数个千年,他无聊了。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孩的玩具,自己只要动动手便足以得到。于是他抬手将另一片时空拉至眼前,空间与时间的碰撞发出轰鸣,能量的乱流涌动在四周,道一挥挥手驱散了这些能量,一个与自己长着同样面孔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感到寂寞。”道一说。

未来的道一早已知晓眼前之人的内心,微微笑道:“吾友,寂寞乃是我等的诅咒,也是无量觉者的宿命。”

“我该去何方?”

那人又道:“封闭自己的力量,屏蔽自己的感知,让自己重新回归弱小,可解。创造有情众生,回归红尘万千,可解。”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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