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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太累之后心神一松懈,这些事就全都忘了。

好在姜堰自我表情管理还算到位,只是干咳声说道:“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或许是有些变化吧,慢慢的就好了。”

姜芷雪倒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时候的人哪里又会有穿越之类的概念,何况姜堰所说的理由也并非无理。

姜芷雪吃的格外香甜,原本也是饥肠辘辘的姜堰反倒是觉得不甚饥饿了,所幸便不断地推着面前的饭菜送到她面前。

“哥,你也多吃些才是,一直是我吃,多不好。”姜芷雪略有些害羞。

姜堰笑了笑说道:“我这几日在外面也未曾受什么难为,倒是你,在狱中多日,也得补充下才是。”

姜芷雪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在姜堰的推辞下,还是都给吃了下去。

在这个年代,姜堰家也并非大富之家,浪费还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所以尽管姜芷雪已经吃饱了,还是大口都给咽了下去。

天色已经不早,叫姜芷雪回屋睡觉后,姜堰也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点起一盏烛火,从墙角一处不易察觉的砖块下取出一个小盒。

里面便是现在家中所余下的银两。

平心而论,前身还真算是个好人好官,即便是顶着个锦衣卫百户这等能叫小儿止啼的名头,也未曾盘剥百姓,虽然些许该有的孝敬之类也自取之,但比起那些恨不得敲骨吸髓的同僚来说,称得上一个仁义。

但,导致的结果就是眼下这般模样。

家中虽然不能说家徒四壁,却也称得上一个清贫,剩下的银两在交过给张铁的医药费之后,更是捉襟见肘。

好在自己把海部司成立的银两大头暂时甩给了牟斌,不然就自己这点钱,还是把自己卖了算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寻个赚钱的路子才是。

姜堰深吸口气,小心翼翼的吹灭烛火。

今日省把米,明天省滴油,没办法,日子就是这么寒酸。

在姜堰已经节省钱财,熄灯上床的时候,昏暗的诏狱中。

光线自是灯火通明,陈洪谟的牢房中点着数盏烛火,没人会因为这些小事同他有什么异议。

陈洪谟好似珍惜着死前的每分每秒,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书籍。

极轻的脚步声从一侧走来,在不远处站定,光线只得照到他的下颌,看不清面目。

“以前总是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直到死到临头,才有时间细细去看,不得不说,也是件荒谬的事。”陈洪谟看完最后一页,心满意足的将书本放到一侧。

“来找我闭嘴,可曾想好买我这条命,要何等价格?”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好似又重新找回了曾经三品大员的风姿气度。

“陈侍郎,事到如今,其他的对你也没有意义了,陈楚生,我们会想办法救出来,送到边疆,给他留下可堪富足一生的银两,当然您还藏下来的几个小银库,最好告知我们,也算是我们为令公子赎命所用。”那人声音极轻,略有些鼻音。

陈洪谟只是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我的所有家产,我的命都如你们所说便是,但我要的不是想办法,而是一定救出来,明白吗?”

“明白了,您放心。”

陈洪谟拿起笔,书写下几个地址,递了过去。

那人却是未有动作,陈洪谟自然清楚,他是在等待自己。

衣衫缠做布条挂在梁上,陈洪谟将脖颈置入其中,他停顿片刻,眼神有些恍惚,这一生的记忆,所谓的波澜壮阔,所谓的春风得意,那些金银珠宝,都未曾在他心中回想。

只有一妇一子,模样清晰,如在身侧。

椅子蹬到一边,只挣扎片刻光景,手臂颓然垂落。

眼见这般模样,那人才悄悄离去。

烛火燃尽,夜色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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