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2)

“姜堰,你真是疯了,你做了何事?”

姜堰抬起头,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笑,“你猜?”

横竖都是一死,姜堰在束手就擒之前,已经将命运压在赌桌,剩下的便只需等待。

“装神弄鬼,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还有活路吧,若你能从这牢房走出去,我认你做父又如何?”邹腾定了定神,讥讽道。

姜堰瞥了一眼,忽的笑道:“那你这儿子我是认定了。”

“好好,姜百户果然牙尖嘴利的紧,我倒要看看,在我东厂的手段之下,你还能不能嘴硬下去。”邹腾怒声道。

几名番子拿起刑具,便打算打开牢门,叫姜堰尝尝厉害。

姜堰也是心头一紧,若是原身那个刚硬汉子,说不定还能扛下来,可自己这热爱唱跳打篮球的棒小伙,怕是有些扛不住啊。

正在姜堰思索着如何阻拦一二的时候,门外,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位面白无须,约有三十出头的太监踏入牢狱之中。

他环视一圈,眼中闪过几分讶异,却是沉声道:“你们这是作甚,成何体统,都给我退下。”

邹腾面色微变,自然认得出眼前便是宫里的传旨太监,不敢多言,连忙带着东厂番子退到一旁。

他偷眼看向姜堰,忽然心中一阵发慌。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从自己踏入这牢狱之中,好像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那太监转过身,眼帘微垂,看向姜堰,神色顿时有些阴鹫:“姜堰,你胆子当真不小,身在牢狱,竟然还敢上奏,让这奏疏传遍朝堂,大骂陛下识人不明,是非不分,还称诛你九族又何妨。”

说着太监似笑非笑:“怎的,你当自己是那方孝孺?”

“不敢,但此事的确另有分明,需得面见圣上,论说清楚。”姜堰站起身,神色亦是肃然

他心中清楚,自己苦心准备多时的翻身之策,只此一次,再无他计。

错非姜堰心中清楚,弘治帝朱佑樘在明朝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的贤明仁君,断不敢出此计策。

比如这奏疏上给朱棣,那,方孝孺估计都得拍着自己肩膀喊一句后继有人。

说来倒也是海瑞上给嘉靖那一封奏疏,给了自己启发。

“你倒是胆子大,当今圣上仁慈,特下旨意,许你进宫,给你次自述的机会,不过若是说不出个情况,便可真就诛你九族,将你凌迟处死了。”太监淡然道。

姜堰心中一寒,但却清楚,若想求生,便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条路,除此之外,如何翻案?

至于这搭上九族,也是为了抢在东厂之前,让自己妹妹得以关入锦衣卫的诏狱之中,还有几分让奏疏发酵的更加迅猛的心思在内。

说话间,太监已是令人打开牢门,让姜堰跟着走出。

而邹腾却只能沉默着,不敢多言,但他一双招子却是如同锋利的小刀,似是想要把姜堰现在便活剐。

恰在此时,刚刚走出牢门,姜堰便微微侧身,看向邹腾,嘴角含笑:“邹腾,等我脱罪,我们再细说分明,哦不,我是不要说,好大儿?”

言罢,姜堰转身离去。

邹腾气得面色涨红,心中却是忽的生出几分惧意。

置之死地而后生,说来寻常,可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另一边,皇宫,武英殿中。

循着太监的引路,姜堰终于得以面见上颜。

只从余光窥去,便看到桌案后,一道略有些枯瘦的身影披着一袭龙袍,批阅着面前的奏疏,虽未开口,但那威压仿若实质,扑面而来。

感受着对方的视线移到自己身上,姜堰顺势跪倒在地。

“姜堰,你奏疏骂的可曾过瘾?”弘治帝的声音并不大,但在空旷的殿堂中,却是来回交响,宛若雷鸣。

姜堰垂首道:“启禀圣上,臣非是发泄心中私愤,实是忧心国事,夜不能寐,言鲠在喉,不得不发。”

“如你所说,狎妓一事,子虚乌有?”

“圣上明鉴,事发之前,臣正查索朝内大员及东厂通倭一事,已有线索,可仅仅一夜光景,臣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然深陷牢狱,只能闭目等死。”姜堰低声道。

姜堰并未辩解什么,他深知,通倭一事,才是弘治帝关心的重点。

弘治帝不再言语,只是静默的注视着姜堰,那视线仿若重达千钧,压得直教人喘不过气。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