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凤来仪，滴水寒石数十载难脱骨相（2 / 2）

牛文龙郑重的对母亲嘱托，起身来到牛车旁等着，从这里能看到山脚下小巧的牛家庄，以及那间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宅。

牛大志道，“哥哥，我磕完了你磕吗?”

“走吧，我们得在天黑前进城。”牛文龙摇头重新爬回牛车上，牛车箱子与箱子之间铺着皮草，像是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很舒服，而且后面的大箱子可以充当靠背。

牛大志在前面攥着车把，稍一迈步车轮就咕咚咕咚的转了起来，山路颠簸牛大志回头问道，“哥哥，你屁股疼吗？”

“稍快一点也没事，这速度不颠，我们必须得在天黑之前进城。”

车轮咕噜咕噜的转动着，兄弟两人还没出牛家山，林间小道上忽然传来翅膀扇动的动静，树叶轻轻作响。

一只通体朱红的小鸟飞舞着落在牛大志肩膀上。

牛大志十分惊喜，脚步都停了下来，“小红!”

牛文龙目光一凝，“这是...”

他犹记得五年前那天，弟弟为了救治母亲，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山路，硬生生将郎中给背了回来。

正常人都极容易在山中迷路，更何况当年只有八岁，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弟弟！

可偏偏他就是将郎中给背了回来。

后来听弟弟描述，在他狂奔进山后，每当遇到分岔路口，总会有小动物堵在其中一条山路上。

他就是这样一路狂奔到邻村将郎中给背了回来。

这只小红鸟在天上飞，几乎陪他跑完了全程。

牛文龙原本不怎么相信，直到第一次和弟弟进山迷路后，就是这只小红鸟突然出现在树林上空，清脆的鸣叫着，似乎在为他们引路....

眼见弟弟和小红鸟嬉戏。

那只小红鸟还没有弟弟巴掌大，浑身火红如同绒布一般没有任何杂毛，眼睛是暗褐色的，而眼睛上有一根极为纤长且向上弯卷的金色睫毛，翎羽颇长两只爪子乌黑，样貌极为讨喜。

牛文龙这几年在山中狩猎，对动物了解很深，他从来没见过这般有灵性的生灵。

恐怕，这就是类似于老人口中已经成了精的动物。

他这些年陆地上的动物打了很多，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没怎么捕获。

而更久远的城里有不少极为富贵的员外，喜欢提着金丝楠木打造鸟笼到处游玩，里面一定是只神俊非凡的鸟类....

牛文龙笑呵呵道，“莽虎，快拿点东西喂给小红，它那么喜欢你，看它愿不愿意跟着我们到城里去。”

牛大志拿出烙饼揉碎了放在掌心，小红鸟竟然真的停在手指头上像小鸡一样不停的啄着，“哥哥，它真的在吃！”

“我看到了。”

牛大志心里欢喜，单手拉着沉重的牛车赶路，另一只手就放在胸前让小红吃东西。

一路上，小红鸟没有离去，不停围绕着牛大志飞舞，如同在嬉戏一般，这枯燥的路程也变的生动起来，牛大志依旧是单手拉车，另一手时不时举起落下，让小红鸟停在手背手指头上。

牛大志给小红鸟取名叫小红。

下午的时候，前方来了一个樵夫。

牛文龙便道：“老丈，此地距离滨宝县还有多远？”

那樵夫见牛文龙衣服不凡，更有力大无穷的人拉车与神鸟相伴，身子不住的发抖便连忙上前磕头颤颤巍巍的回复道，“回禀山老爷，这山头没名字都叫北山，距滨宝县还有十三里路，小汉是附近的平民百姓来山上捡柴的。”

牛大志想把老汉扶起，可老汉更加惊恐，腿软的跟面条一样。

牛文龙坐在车上，略一沉吟，“十三里也不算很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他是我哥哥，不是山里的精怪。”

老汉将信将疑道，“真的？”

“真的。”

牛文龙脸色一黑，“莽虎，和他说这些干什么快些赶路吧。”

两人刚启程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不远传来一声嘀咕，那老汉边摇头边说，“呸什么东西，哥哥让弟弟拉车，自己却坐在上面，穿那么好，估计是从哪偷来的。”

牛文龙看着弟弟拉车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从车上跳下来陪弟弟一起走，然而没走多远，又遇到一个樵夫，“你有车不坐在地上走路，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哈哈哈！”

牛文龙又爬回车上，随着靠近县城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这一次他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而是想着屁股底下坐着的那满满一箱珍贵皮草，打量着周围人简陋的衣服眼中充满了鄙夷，“笑吧，尽管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