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凤来仪，滴水寒石数十载难脱骨相（1 / 2）

牛大志小心将哥哥为他准备的华服脱下来，保存在放在木箱中，他此时已经换回了平时的粗麻衣服与草鞋。

这种与生俱来的舒适感让他松了口气。

而牛文龙穿着华服丝毫没有脱下来的打算，哪怕不久后要赶荒草丛生的山路，极有可能会弄脏身上崭新的华服。

他在屋内渡步，左右看着似乎在寻找有没有落下的东西，又或者最后再看这间，从祖上继承下来不知多少年的老宅子。

屋里的几个箱子约莫有一米长半米高，实木打造的里面装满了东西非常沉。

但牛大志搬这几个木箱，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为了快点装到停在家门口的木轮车上，他甚至将几个箱子摞在一起，仅仅两次就将家里的木箱全部装车。

出了家宅，牛文龙见弟弟在用铁链锁门，便道：“不用锁了，以后我们不回来了。”

“哦。”

牛大志应了一声，正欲收手，他顿了顿还是将家宅的大门锁上，“哥哥，还是锁上吧，灰进来以后还得打扫。”

牛文龙摇了摇头，“随你。”

门口有不少前来送行的牛家庄人，帮着用麻绳将木箱固定在牛车上，以防山路颠簸，箱子从牛车上跌落，又不时检查木轮防止路上出现意外，“大志啊，城里那边都收拾妥当了吗？”

“路上的吃食准备好了吗？别在半路上饿着。”

“别偷懒在天黑前进城。”

“婶家里还有些鸡蛋烙饼，你带在路上吃.....”

比起鬼精鬼精，满嘴谎话的牛文龙。

牛家庄人显然更喜欢这个憨厚诚实的牛大志，人心都是肉长的，牛大志这些年帮他们犁地，还会将捕到的猎物肉分一些给大家，而牛大胆分给他们一些肉骨头，还得明说是看在当年帮他们下葬叶氏的面子上。

牛大志不知道怎么说，眼眶莫名有些湿热。

“不回来好，不回来好啊，外面的世界可精彩着呢，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去过城里，直到我的膝盖犯了腿疾。”

“大志啊，你哥虽然抠搜抠搜鬼精鬼精的，但对你这兄弟实在没话说，在外面你就听你哥的，除此之外谁的话都不要信。”

牛大志连连点头，“嗯！”

“唉！唉唉——！”

就在这时，牛文龙的声音远远传来，“让一让让一让！老少爷妹们大伙都让一让！”

众人只见他一身华贵的青蓝华服，腰间锦带上更是悬着一块系着红穗的暖玉。他若不是脸色焦黄，那是常年在阳光下晒出来的颜色，脸哪怕稍微白一些，就真像城里的翩翩少年郎。

牛家庄里有人道，“噫，以后在城里见到大胆，我得叫老爷哩!”

牛大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牛大志提醒道，“我哥哥叫牛文龙，不叫牛大胆，你们都叫错了。”

“啥？牛文龙?”

“噫，大胆啥时候改的名?”

“不如牛大胆中听。”

牛文龙脸色正了正，他站在一群成年人中，像是玉米地里的大葱有些不够看，便并做一步爬到牛车上，他站在大箱子上，望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牛家庄农民，心中陡然生出几分豪气来。

牛文龙拱手抱拳道，“老少爷妹们，乡里乡亲的，多的话咱也不说，以后我俩兄弟去了城里就不回来了，有难事尽管找我们兄弟俩，能办上肯定给办了，办不了的我俩尽力给办了。”

似是官老爷的惊堂木一拍，又像春天里老牛的哞叫，牛家庄居民叫好声不断。

“大胆你说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城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自己去就算了，还要拉上你弟弟！大志正好到了娶媳妇的时候，村里的姑娘多好多听话啊！偏要到外面去！”

牛文龙咧了咧嘴，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出声。

他弟弟一表人才，和自己都是员外。

主母怎么着也得由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来当，而不是乡下来的丫鬟。

.......

后山上散落着七八座坟包。

野草疯长的很快，牛文龙一身华服不想弄脏了，让弟弟动手将附近的杂草清理干净。

没等多时，牛文龙跪在叶氏的墓碑前，“娘，你放心，弟弟我照顾的很好，等我和弟弟有钱了，就把你们接到城里去，请风水先生替你们找一间上好的阴宅。”

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刚想让弟弟来给母亲磕头，才发现他在父亲墓碑前磕头，然后是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