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汉(2 / 2)

恰逢曹子析练兵回来见被围困帐前的人好一顿嘲笑,“呦呦~我道是谁?”

“少将军!”十夫长见来者立即作揖。

曹子析则站在帐前一副戏谑的模样看着他,“这不是岑家二公子吗,大驾光临我曹营有何贵干啊?”

“少废话,我要你营中医士曹钺随我走一趟。”

公子瑾看着曹子析调儿啷当的模样极其不喜也不屑,就凭这种人能带得出什么好兵,只道他曹家大家主有先见之明投在了先王麾下才能有封官加爵的今日盛况,只可惜曹家人什么心都有唯独缺了颗忠肝义胆之心。

曹子析听罢挥退士兵看着他的理直气壮很是不可置信:“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将人借你,别忘了这是曹营我曹家的地盘!”

公子瑾一步一步将他逼向帐中,“讲道理到底是公家的兵,何时成了你曹家的地盘?借与不借我这剑可不长眼。”

曹子析瞪着眼睛与其对峙就是不肯点头松口,只觉脖间火辣辣的疼和剑身缓缓划过他肩甲发出的刺耳声这才怒喝,“来人!”

士兵进来看着被刀架住的少将军先是一愣再是低头一头雾水,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请将军吩咐!”

“将医士曹钺叫来。”曹子析发令,见人无动于衷又是一声怒喝,“速去!”

片会儿两个士兵将喝的酩酊大醉的曹钺架来,公子瑾质疑的望向曹子析,“你?”

“我什么?”曹子析无语,“曹钺一向如此嗜酒如命从不曾服军令,奈何战场偏偏不可失他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只好纵着,你少仗着自己王侯公子之命颐指气使。”他说着白了眼。

见曹钺醉酒迷里糊涂颠三倒四的看着帐中人喊着:“何人叫我,何人?”

公子瑾也罢不愿在浪费时间回去叫人一桶冰水浇醒作罢,他将瘦干瘦干的曹钺提拎扔在马背上后便往府中赶去,任曹钺颠吐个半死不活。

曹子析摸着脖子细长一道血痕朝一旁狠狠地“呸”了一声咕哝一句:“公家的狗!”

夜里,一个着着黑衣斗篷之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关押宓书的牢门之前,仅留一息尚存的校尉宓书看着那黑影咿咿呀呀嘶哑的嗓子不知在说什么。

那黑衣人戴着面具一言不语只是将绾陶今日遇刺时落下的贴身匕首递向了他。

宓书瞳孔一怔苟且一笑……

半夜之时,宵禁的街道一个黑衣人捂着肩膀翻墙进了长公主府。

第二日

士兵发现之时罪臣宓书已经服罪自戕,而被囚禁于宓宅欲流放漠舟的宓家一行七十口人尽数丧命家宅,宓家女眷统统悬梁自尽,这也是在清晨给宓家一行送去吃食的士兵打开宓宅大门之时的一慕,听说一宅院吊满了女尸,男尸层层叠叠摆放极为诡异像是某种祭祀阴森诡谲将那些看押的士兵吓了个半死。

只一天这事便在朝音闹的沸沸扬扬,不管青红皂白人人唾弃着长公主手段残忍杀人如麻竟无半分人性,宓家祸事人人也在谣传中坚信不疑,但终归还是宓家罪有应得乃是上苍降罪。

宫中也乱作一团迟迟未能寻到绾陶身影,听宫人道从昨日起便一直未见过长公主,周王看着案台上压放在文武百官一沓又一沓奏折之上的错金匕首焦急踱步,盛怒之下一脚踹翻了案台,匕首掉落地上打转,笔墨泼洒了一地。

刘氏一旁安抚着猛烈咳嗽的周王:“大王息怒想来绾陶自有她的道理!”

他一记冷眼瞪向她,刘氏识趣闭嘴。

“大王~”这时门外的高涛氏前来,三脚之距刚好踩在了匕首之上,她察觉脚下异物弯腰捡起看着刘氏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观察作揖而道:“大王~事还未水落石出不可听信谣言待人查清真相,自会一证绾陶清白。”

“妇~相信绾陶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来,何况这一项从来不是绾陶的行事风格,况且绾陶已经下令除罪臣宓书以外宓家全族流放,大王你也是知的,她与宓家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定是遭心怀诡计之人谮害呀!”高涛氏作势跪于殿中,“大王,绾陶乃是陛下嫡女其行谊无人比陛下更懂!”

“寡人要她亲自前来阐明此事而非躲着不见!”周王气急跌坐在榻上。

此刻急促的喘息和咳嗽充斥在殿中,高涛氏看着这样虚弱的周王很是无措生怕将他气死过去。

刘氏还欲说,周王起身下榻便立即唤道门外候着的李常侍,“回宫!”一点废话不想多听。

高涛氏被一旁的鹤媪扶起,刘氏看着她捏紧衣袖转而又笑着讥讽,“这有儿无儿还是很明显的,高涛氏你说是吧!”

高涛氏轻蔑了她一眼十分不屑,“只有无用之人才会依附男人,儿子”她拂袖一挥走了,徒留刘氏原地跳脚。

刘氏是曹冲的表妹,只是刘家家道中落,她未入后宫时一直在曹家寄人篱下而高涛氏则是外族女子乃是北部丘图君王高涛乞之女。一方是曹家后盾,一方是一族公主,周王面对满后宫明争暗斗的娟娟燕燕和眼线深深是疲惫却也无法。

信陵侯府,绾陶昏睡了两日才渐渐苏醒,迷迷糊糊的看着趴在床边瞌睡的岑妸娇,她欲起身只是浑身宛若散了架,伤口被她挪动的动作撕扯着渐渐渗红。岑妸娇也在这刻醒了,看着她挣扎着想坐起顺势搭了把手。

“你便是娇娇?”绾陶靠在她备好的软垫上虚弱地问道。

岑妸娇乖巧点头,“是”随即又欠身行礼,“长公主妆安。”

“我昏了多久,现下什么时辰?”绾陶眼睛酸涩脑袋沉沉心里不知为何惴惴不安。

妸娇扭头看了眼窗外黑漆漆一片,答复:“昨日午时至今。现下应是酉时半”道完便要转身,“我去叫阿父阿母来!”模样笑着,声音软软糯糯极是甜美。

她躺着时妸娇倒不怕她,如今她醒了想起朝音的传闻妸娇总归是心生畏惧于是乎匆匆逃离了房间。

岑家乃是先王王后母家人,先王特封关内侯,赐封号信陵。上一辈岑家子息单薄唯有今日信陵侯一支独苗,不过如今孙辈一代子孙兴旺家中育养四子两女,嫡长三子瑜,瑾,佑为正房女君所出,偏房瑤氏生庶女妸娇,偏房婧氏生庶子公祈,庶女妸蓁。

长子公瑜二十有四现乃大王子麾下中郎将,次子公瑾二十有二在宫中担任卫尉,公佑十八于太学上学,长庶女妸娇十五,两岁之时瑤氏病逝自幼养于女君屋中,受女夫子课,次庶女妸蓁十四,次庶子公祈五岁,婧氏自养。

书房里,公子佑的声音十分愤慨,他道:“儿只觉得冤,人还在那躺着生死难料,如今外面洋洋洒洒不分青红皂白皆将几十条人命匡匡往她一人身上栽。”说罢又是一声嘀咕:“只怕她是出了窍专索宓家人的命不成?”

公子佑口中的‘她’便正指绾陶,他从前在太学也曾难解绾陶此女所作所为,可他自知一人行谊并非虚构推理所得要亲身见之品之,他就曾见过长公主圣驾,文可弹劾百官,武可执剑拉弓冲锋陷阵。

“公佑不得口无遮拦!”女君训斥着三儿。

公子瑾听罢捏紧了手中的茶盏:“阿父便不确定将长公主遇刺一事上报大王。”

信陵侯沉思片刻,看了眼身旁的女君又看了眼对坐的两兄弟:“只怕还有后患随机待发,待长公主清醒我在亲自送长公主一同回宫亲自禀明情况。”

公子瑾道:“所以到底是谁设计刺杀,先是绾陶后又是宓家?那几家一直也有我们的人盯着,但具信人信中所言,曹冲被革职以来就十分安分未曾有过任何动作,其他家更是出奇的平静!”

“只怕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公子佑联想到这句话,“但也未必!毕竟宓校尉一事可是诛九族之大罪,此事一经查办以来,家家早就被王宫重卫盯梢,就连曹大司马都被革职,现下谁还敢有所动静,想必皆在想方设法的避嫌。”

信陵候轻轻扣着几案有所思之:“一切还是得等长公主醒来在说,她既未选择回宫而是选择来我信陵候府便应该是有些事只能在此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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