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影子（2 / 2）

已经连续射击了十分钟，这在现代化战争中是很长的时间了，用如此集中的强火力共同打击一个目标，就人类目前掌握的技术来说，是没有任何物质能经受住的，可是格鲁特依然不敢轻易下达停火命令，他要向这位老战友请教，在智谋方面，他确实自愧不如的。

然而纽特兰没有回答，他只是回过头来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在他布满胡渣的消瘦脸庞上看去有些凄惨。

半晌之后他说：“我们已经输掉了战争。”

格鲁特的脸色格外难看，他明白纽特兰这句话的意思。

根据雷达反馈，那些各式各样的武器发射出去，似乎全都没有命中目标的迹象，而格鲁特知道，那个影子在射击前的一瞬站在了原地停止了前进，似乎想要尝试一下地球文明的火力程度，如果那个影子真是这种想法，他很可能还在原地，那个火力的集中点，没有动。

想到这里，格鲁特拿起右肩上只有他这个级别的将领才能配备的黑色微型话筒，打开全频语音，对整个海王星基地的所有人道：“我是1A基地格鲁特上将，我宣布，1A基地所有人员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重复一遍，我是1A基地格鲁特上将，我宣布，1A基地所有人员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这份广播大概是海王星基地建立以来，高层下达的最严重的一次广播，而这背后，几乎所有人还都对此事件不明就里，一头雾水一脸懵逼。

上将的命令虽是对1A基地下达的，但他使用了全频语音，意在告诫各国把持的其他单元基地也应有所行动，这件事上，各单元基地还真给足了格鲁特面子，在格鲁特下达战备命令之后，也各自陆陆续续下达了等级不一的战备指令，并且加派力量，赶往1A基地。

一时间，整个海王星基地上空到处弥漫了各式战舰与无人机，大到遮天蔽日，小到如蚊子苍蝇，一派大战来临的壮丽景象。

各国将领有意联系格鲁特，信号全被他屏蔽了，基地的通讯员赶到甲板上报告，也被格鲁特晾在一旁。

格鲁特的眼里，似乎就只有那个射击中心，和那个看不见的影子。

“停火吧，没有意义了。”纽特兰忽然说道。

格鲁特没说什么，在迟疑了五秒钟后，下令停止射击。

没有空气，空间里却依然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在格鲁特下令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了那个地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位A国的上将如此神经紧绷，他们本以为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各种监测系统已经将那片空域扫描无数遍了，要有东西早就发现了，然而射击停止，光芒散去，借着海王星幽蓝色的背景，一个半透明的黑色影子，出现在了射击点中心。

他就仿佛是一个虚幻的投影，却又无限真实，像幽灵，又没有任何飘忽不定。

至此，所有人都明白了格鲁特的疯狂，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绝不是一次简单的造访，而是两个文明之间直接的接触。

不过过程，显然是不友好的。

1A基地内，一位肩章显示为上校的军官，向一旁紧盯着电脑屏幕，不断输入资料的白发老人问道：“J博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一些解释吗？”

虽然贵为上校，他的外貌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岁左右，这在A国整个部队系统都是不多见的，足见此人的不凡。

白发老人眉头紧皱，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但他来不及擦拭，手指不停敲打着键盘，对身旁的上校道：“我怀疑，它是由暗物质组成的。”

那个它，显然指的影子。

“暗物质？”

上校身为军人，也显然听说过这个词汇，据他所知，暗物质已经困扰人类超过一百年了，至今悬而未决，人类只是发现了其中一小部分构成，大部分还是云里雾里，如果说这个神秘的影子是暗物质构成的，倒也说得过去。

“J博士，暗物质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总归是一种物质吧，我们的火力攻击怎么会对它无效？”

“你懂个屁。”白发老人转过头，透过眼镜上沿的缝隙看了他一眼，道：“暗物质不与电磁力发生相互作用，也不参加强相互作用，我们使用的武器，直接穿透它再正常不过，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这样啊！”上校若有所思，接着道：“那是不是说，我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的同时，他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干涉？”

“那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

“嘿嘿，卢卡上校，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是打仗都打傻了？一千年前的人类能想象到汽车和飞机吗，一百年前的人类能做到用水做聚变燃料发电吗？我们不能用低等科技去揣摩高等文明，这么做是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