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饿了（1 / 1）

1959年老余开始知道什么叫饿了。

13岁的老余这时没学校可上，工作也停了。由于大队没有庄稼地可种，集体劳动用不了那么多人。每日到吃饭点就去大食堂吃饭，吃过饭就找地方练习写字，不知何时起老余觉得大食堂的饭越来越稀。外出的也越来越多，连村里本来有几个认识字的也都外出讨饭了，同时还发现村里面还来了很多陌生人，老余一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天老余听到三姐给母亲商量着要出嫁，也想学着二姐嫁到山里去，让娘想想办法，娘自顾自的说道:我那里有办法。后来三姐想自己一人上山上找二姐，让二姐夫的家人帮忙说说媒，刚开时娘不同意去，怕麻烦二姐家的人，后来娘说不过三姐就决定大娃和三姐一起去二姐家，就这样天一亮他们就走了。

他们走后的第二天大食堂就停止营业了。老余一天中午回家发现娘坐在门外发呆，老余问道:娘你怎么了？娘说:孩子，又要开始讨饭了，这次你们都长大了，娘也走不动了，要饭的事情要靠你们自己了。老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娘有儿子吃的就有娘吃的你放心。娘道:我很放心，我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你三姐急着出嫁在我看来也想学你当年二姐那样，但是情况不同了。老余问道:娘有什么不同呢？娘说道:傻孩子你发现没有，我们没有庄稼地的村都来了这么多讨饭的，还是从东边有将近百里远的地方过来的人，说明什么呢孩子？以前我可听说东边那些地方是产粮大县啊！老余听后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进屋了。

饿了一天的老余习惯性又来到了大食堂，看到房门还是紧锁，回到家后就开始寻找吃的但发现什么也没有，大口喝了几碗水后又去找娘:娘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怎么办啊？随着他们一起外出吗？娘说道:娘是走不动了，要走你们走吧，我猜啊我们方圆几里的地方你是不好找吃的了，要比我当年讨饭难的多了。当老余不知怎么办时，大哥和三姐在后夜来到了家里，当时正在熟睡的老余听的屋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起来一看是三姐和大哥回来了正和老娘说着什么，自己索性坐了起来想听听他们聊些什么？听了一会老余就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了...粮食，这个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现在山上的粮食也不多了，村里统一把个体的粮食都收走了，用于大食堂集体供粮。现在谁家有粮食不上报的，让村长知道会有麻烦的，三姐想找粮食大户作为相亲对象，现在也不是时候，因为没有人知道现在谁家藏的粮食多，所以二姐让三姐先来家耐心等待。为什么选择半夜来家一是路程确实远，二是因为带来了一小包干粮。现在二姐那边藏的粮食也不多，所以能拿出一小包粮食对于现在的他们也是很大极限。

娘见到粮食后连忙说道:这个粮食可要连夜放好，我们旁边就是村长上班的地方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啊。这样我们现在就起火做饭每人今天就吃饱免得被发现了我们受罚不说还空个肚子那样就太不值得了。在娘的介意下大伙一阵忙活后，就把各自的肚子填饱了。

饭后又连忙商议着粮食的藏身地，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看着天色要亮，娘决定了其中一个方案，藏老余父亲的坟墓旁，然后家里每天后夜由大娃和老余一起去取点粮食回来作为当天的饭，如果当天有食物就不得取那些粮食，商定之后就让老余和大娃去埋藏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里的粮荒越来越严重，有的人已经开始打起了村里的牲畜，一天刘氏得知自己女儿换回来的小毛驴奄奄一息了，马上跑去看了一眼，半大的毛驴饿的只剩下一张皮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旁边的人议论着如果再不吃的话到时候只能喝驴皮汤了，刘氏听后留着眼泪默默地走开了。

没过两天村里通知让人来领驴“肉”汤并通知早来早得，老余得知后拿些家里的成器就往大食堂跑，母亲见状叫住了他:孩子那是你二姐换来的，我们饿死不吃自己成员，不要去了。老余一听头一低又回到了屋里去。他们一家这期间要么吃野菜要么后夜偷偷吃些干粮，每天除了寻找食物以外，就是趟个地方不动，要么靠着大树发呆，反正都是想办法减少体能损耗。

毛驴被杀以后村里的其他牲畜也陆续被杀，当村长看着村里空啦啦的牲畜场时心里空荡荡的。

这时老余家的干粮也见底了，余三妞很是着急，每日反复问娘二姐那边为什么还没消息，每次娘都说道:你都这么急着出嫁？三妞每次一听娘这样说话转身便走，后来的日子他们每日饿的头花眼花，于是娘把他们兄妹三人叫到一起，简单教了一下他们讨饭的技巧，和识别野菜的方法，就让他们出发了。娘给老余下的命令是不能出本村，他们两个不能出了乡镇。

他们三人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老余知道在本村讨饭无果，索性出门就低头寻找有野草的地方，看着只要大就拔走，一边拔一边想这东西能当菜吃的话不是早被人拔走了吗？老余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村东头的桥下突然发现了水里面的鱼，老余突然反问自己，陆地上的动物能吃，水里面的动物为什么不能吃呢？后来反复思考后觉得应该不能吃，理由还是一样要是能吃的话早就像村里的牲畜一样早就被吃了。

一直转悠到天黑后老余抱着一大捆草回来了，母亲一看你这都是野菜？老余道:不是，我不确定哪些是野草，哪些是野菜所以都拔了过来让你识别，母亲仔细一一查看后说了一句:没有一棵是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