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典（2 / 2）

此时老者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在一片风雪中乱了阵脚。

面对星魂境之上的老者和巨怪，禺修不敢恋战，转身一跃而起，朝远处遁离而去。

经此一战，不仅耽误了许多时间，身上的灵吹也耗去大半。只能暂停行程，寻一处安全之地炼化灵吹了。

禺修这样想着，不觉加快了步伐，犹如在山野间飞驰的一道暗影，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西望之天，日落之地，饮气之民，不死之野。泱泱万里之地，飞沙走石，石城金室，乃秋季之国。

秋国有一高地，名曰泑山。泑山之上，有一座石墙红瓦、浮光跃金的宫殿，名曰翼望殿。

大殿之内，石壁流光如冷玉，烛火摇曳如暗影。金堆玉砌的宫殿之内，却有一种萧索肃杀的颓靡之气。

殿堂正中，一名佝偻老者扶着拐杖伛然而立，一袭黑袍像风化的破布披在肩上，肩膀的一侧诡异地落着一片枯黄的树叶，像是活物一般变幻着颜色，似要焦枯却又不见碎裂。

老者名叫寿星，秋国三位星君之一。他带着些许疲倦但依然庄重的神色，面向殿前一位褐发铜颜的中年男子，男子古铜色的脸上一双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焰炼化的玉珠。他站在金石铸造的椅榻之侧，负手而立背对着老者，魁梧的身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神气。

“请国主责罚。”空旷寂静的大殿内，老者轻声说道。

殿上男子不见动作，只说道：“无妨。他祭出远古神器，要想一搏，你也难胜。”男子浑厚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他转过身来，轻叹了一声，悠悠地说道：“三日后便是夏国祭神大典，我带庚儿同去拜贺，也算让他见见世面。”

寿星拱手道：“我去准备。”说着隐入一片烛光摇曳的阴影之中。

却说夏国之地，长空炎炎如火，大地淼淼如波。若有骄阳则如猛火蒸笼，气影绰绰堪化万物。若有长风则如群魔乱舞，狼奔豕突席树卷屋。大雨来时裹云挟雾，如天河决堤，倒井灌海。雨后初晴又如碧玉洗水，明镜剔透，水天之间彩练当空，宛如一幅盛世葱茏的画卷。

而在这绚烂的国度，有着一个非凡的传说。传闻夏神祝融一脉有子嗣名曰祝圭，贪权羡位，渐与父兄不睦。后虽心血半生坐得君位，却无嗣子承袭，膝下只有一女，生的俊美聪慧。

为父者自然疼之爱之。然而祝圭却遭眷属宗亲冷嘲热讽、明枪暗箭，他的君位让众人都急欲夺之而后快。

国主牵挂自己仙去之后，爱女恐遭不测，便在火神山效法祝融之妻山焚婆，斩断自身右臂，示以众人：“昔日先祖母断臂投火，烧山焚马，助先祖以成神火。而今爱女初成，不求功业比先祖，只愿一世无灾无咎。今以断臂立誓，我父女二人与国位权柄再无干涉。”

众人震惊之余，也不好再行诘难，只得遵办。

风云难测，世事难料。闲云浮影间已过四百余年，如今火神山上迎风而立的，正是祝圭以断臂保全的爱女，夏国正主，灵姬。

每次登临此地，往事浮现恍如昨日。倘若她不曾因父亲对众人的示弱而心生怨恨，倘若她并无聪敏黠慧的心智、杀伐果断的魄力，她还会站在这里吗？倘若她没有饱经风霜、历尽坎坷，倘若她没有去过冬国……

“国主，少主来报。”

几名风姿绰约的宫女缓步走来，拉回了灵姬渺远的思绪。“祭典所需均已完备，请国主移步轸星殿。”

此时从主峰火神山直到山间的悬谷、山下的平川，已是百官齐列，鼓乐齐鸣。前有灵旗引路，后有伶伦奏乐，一路锦天霞地，绵延不绝。

山脚下开阔的平原上，祭者进香献酒，百姓上供叩首，前来拜祭者数以万计，摩肩接踵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