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子,你的剑(1 / 2)

流星的光芒虽短促,但天上还有什么星能比它更灿烂,辉煌。

当流星出现的时候,就算是永恒不变的星座,也夺不去它的光。

蝴蝶的生命是脆弱的甚至比鲜艳的花还脆弱。

可是它永远是活在春天里。

它美丽,它自由,它飞翔。

它的生命虽短促却芬芳。

只有剑,才比较接近永恒。

一个剑客的光芒与生命,往往就在他手里握着的剑上,但剑若也有情,它的光芒是否也就会变得和流星一样短促。

流星划过夜空的时候,他就躺在这块青石上。

“公子,再不赶路,我们今晚可得住在外面了。”一个十五六岁,书童模样的少年站在不远处催促道。

“不妨事的,你也来瞧瞧看,多美的流星,纵然是在漠北,也不是经常有机会见到的。”躺在青石上公子哥模样的青年男子远远望着夜空,笑着说道。

他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段修长,一袭白袍,黛眉如画,丹凤眼桃花眸卧蚕眉,肤白如玉,俊美非凡,不似人间俗物。

真难相信,如此模样竟然长在一张男子脸上,若是得生女儿身,天下痴情男子又得凭添多少。

“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当床睡啊!”书童模样的少年撇嘴,不解风情道。

他伸手拿过身侧的酒壶,将所剩不多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即远远抛出,落在十数米外的玉簪河中。

随着酒壶‘扑通’落下,水面顿时泛起千层波,将一轮月圆割裂成几瓣。

传闻中,这玉簪河,是一位谪仙遗落玉簪,跌入凡尘所化,月光映照下,云雾缥缈,最是仙气十足,是当地颇负盛名的赏月之地。更有传闻,每逢月圆之夜,又遇流星划过之际,便有谪仙落座河畔的青鸾楼,吟诗作画、吹箫舞剑。

不少文人骚客、才子佳人纷纷慕名而来,或题诗留墨、或私定终身,更有好事者将此地评为,江南十绝之首。

他缓缓起身,将手中的一支碧绿色的翡翠玉箫插入腰间,翻身从青石上跃下,任凭晚风吹乱头发,说道:“我们走。”大步向前。

月光下,翩翩公子,举手投足间,更显风流倜傥,

书童模样的少年赶忙跟上,口里喊道:“公子,你的剑,你的剑。”

江南道上,两骑马,一前一后,缓缓向南,马上乘客,正是昨晚的公子和书童。

书童身上背负着一只被破布包裹的长条布囊,从布囊的模样和露出的一角看来,显然是一只将近四尺的紫檀木匣,却不知道木匣中装的是什么物什。

手持泛黄的书籍,一路上摇头晃脑,之乎者也,全然不顾坐下的马是往何处走。

至于那公子,却是腰间插箫,怀中抱剑,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倒像是宿醉未醒,更是无暇策马。

两人就这般任由两匹红棕马恣意前行。

正前行,蓦地里,一阵铁器撞击的声音远远传来,隐约还有几个男子呼喝之声,遥遥向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几人便到了二人跟前不远处。

宿醉公子仍旧睡眼朦胧,似乎毫无察觉,书童却是眉头一蹙,显然是因为读圣贤书被打扰而感到一丝不快,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向着场中的几人看去。

只见,是一名身穿灰色劲装的汉子,在与三人相斗,从衣着上看来,与之相斗那三人,分别是一僧一道一书生。

灰衣汉子手持一柄三尺长剑,剑花舞开,迅速异常,向着三人命门接连攻去,一时间竟逼得三人连连倒退。

三人中,那僧人手持一根禅杖,使得虎虎生威,尽力将三人面前剑花挡住,那道人则持一柄拂尘,向着灰衣男子的下盘接连扫去,至于而那书生,使得却是一支判官笔,显然是打穴的好手,在三人中纵横跳跃,寻找出手的机会。

眼下形势,看似是那灰衣汉子占据上风,实则却不然。

那一僧一道一书生,虽在相斗中,却气息平稳,神色淡然,显然还未出全力,仍然留有余力。

而那灰衣汉子,脚步渐渐蹒跚,舞剑的力道也大不如前,速度开始变得凝滞,身上更有几处明显的血迹,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那书生喝道:“你这恶贼,那武庄主,行侠仗义,乐善好施,是江南道上大大的好人,况在年初,便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纵然你与他往日结怨,也该了了,怎得出手如此毒辣,竟将他穿喉钉于梁上。”

灰衣汉子只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僧道一言不发,手上攻向灰衣汉子的力道却又增加了几分。

这般此消彼长,再支撑几个呼吸,体力不支的灰衣大汉再无力抵抗,被僧人的禅杖乘隙击中胸口,一口鲜血‘哇’的吐出,连退几步方止。

那灰衣大汉自知不敌,将手中的长剑向地上一抛,双眼一合,束手待毙。

三人见灰衣汉子没有了再出手的气力,便即同时收手,将灰衣汉子围在垓心,以给防逃脱了去。

那书生问道:“你师父是谁?是哪门哪派?又为何要杀死武庄主?”

书生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那灰衣汉子始终不答,连眼皮也不曾动一下,脸上满是寂寥的神色。

那书生见灰衣汉子如此,倒也没有了法子,转而向身边的两人说道。

“圆慧大师,清虚道长,眼下情形,你们看该当如何处置。”

清虚道人手捏长须,思量良久,缓缓说道:“徐居士,此等恶徒,还是早些诛灭为是,日后难保不会再滥杀无辜。”

圆慧大师双手合十,诵一声‘阿弥陀佛’,默然不语。

那姓徐,名叫徐翰海的书生上前,说道:“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再多费口舌,愿你来世投胎,做个好人。”

话音未落,手中的判官笔便猛地向灰衣汉子的眉心点去,这一点中,灰衣汉子立时毙命。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灰衣汉子猛地睁眼,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带着一丝诡异,看向徐瀚海,原本早已丢在一旁的长剑不知何时出现在灰衣男子的手中,就在徐瀚海的判官笔即将点中灰衣汉子眉心时。

徐瀚海突然觉得喉间一痛,热血猛地涌到口腔,满满一口,眼前一黑,便即倒地,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倒下。

就在灰衣汉子刺出那一剑时,马上睡眼朦胧的公子轻声呢喃一句。

“好快的剑,好快的剑。”

剑尖从刺入徐瀚海的咽喉,再到拔出,只一瞬间,圆慧大师‘阿弥陀佛’才只诵到一半,清虚道长捏须的手更是还未离开胡须。

一僧一道,相顾一眼,似乎也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徐瀚海的尸体倒下,鲜血淌了一地,这才醒觉。这一愣神的功夫,那灰衣汉子早已一个纵越跳出圈子,施展开轻功远远逃了去。

二人低声商议几句,清虚道长施展开轻功向灰衣汉子逃去的方向追去,圆慧大师则抱起徐瀚海的身体,向远处走去。

四人从头至尾未曾看那马上的公子和书童一眼,公子也未曾睁眼。

灰衣汉子施展开轻功一口气直奔出五六里地,这才放缓了脚步,却仍不敢歇脚,遇到小镇也不敢进入,更别提打尖住店,只得在林间寻了个山洞藏身。

敷上随身带的金疮药,用剑把衣服削成布条,缠在受伤处,这才缓缓躺下,沉沉睡去,只是手中仍旧握着那柄冰凉的三尺长剑。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脸颊一阵冰凉,灰衣汉子猛地惊醒,闪身跳到一旁,将手中长剑横立胸前,警惕的环顾四周,待看清眼前之物,随即又把剑垂下,坐回刚刚的位置。

洞内此时多了一只小鹿,便是这只小鹿舔醒了自己,灰衣汉子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的小家伙,笑着说道。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呢?这里是不是你家呢?”也不管这只不怕人的小鹿能不能听懂。

又歇了半晌,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这才缓步走出洞来,此时月明星稀,他已睡了十二个时辰,虽然伤口还阵阵疼痛,却不再流血不止。

他挥手和小鹿作别,向着来时路的小镇方向走去,他需要食物和水,而且他料定那一僧一道已经不在左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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