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益寿(2 / 2)

黄大河刚想开口,杨周作礼拔起火盆中发光的铁钎,指向两人,黄大河退到祝裕身后,三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杨周作礼摔下铁钎,嘴里念叨着:“祝庭满、棕榈树裔、祝庭满…”,杨周作礼抓挠着手掌,刚被抽过血的伤口被一爪撕裂,流出汩汩黑血,他抓挠不够,把手心按压在玻璃柜台的角上,在那里磨了一会儿,又用笔尖在手心来回划,他很燥,把柜台上的东西全部掀了下去。

倒下的火盆烧着了地面,一本笔记散落着掉到地上,是类似于账本的记录簿,祝裕在它毁于火焰前收入囊中,拉起黄大河向门口退去,杨周作礼的“痒痒挠”从笔尖迭代成一块财神的碎片,他双手鲜血淋漓,突然,他拾起铁钎,朝着两个人跃来。

“祝庭满,你凭什么不痒!你也得痒!”,杨周作礼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祝裕躲闪不及,被击中后背,他弯腰摔在一只纸水牛上,黄大河抬肘护住头部抵挡铁钎,祝裕从后方用右肘弯锁住杨周作礼的喉咙,黄大河踹了他肚子一脚,力道之大,让他和身后的祝裕一同倒地,祝裕在地面上只死死锁住杨周作礼的脖子,直到火烧到了他的领口,他挣扎着爬起来,比杨周作礼动作更快,于是他一脚踹倒了起身一半的杨周作礼,推着乱打一气的黄大河出逃。

至那滩绿色的脏水沟前,祝裕和黄大河被挡住去路,定睛,周围有二十人左右,他们说着一口阳府话,围聚在一粉色西装男子四周,同杨周作礼一样,祝裕也与这粉衣服有过一面之缘,在他围观登龙的那场盛大葬礼上,粉衣服是抬棺人之一,现在他头发已染成黄色,遮挡住眉梢和左眼,摇头晃脑地叼着香烟,一个三角眼的小个子叫他“士多啤梨大哥”。

士多啤梨无视祝裕和黄大河,他推开两人,一脚把疯疯癫癫的杨周作礼蹬进水沟里,白色皮鞋踩在他的脑袋上,又踢了他的肋骨几脚,让杨周作礼在水坑里打着滚。

“我今天最后找你一次,那老神棍在哪?”,士多啤梨吐出烟头,踩在不停挣扎的杨周作礼胸口上,而后者根本不与他沟通,自顾在他的白皮鞋上蹭了蹭手心。士多啤梨又使劲踏了几脚,胸骨发出碎裂的声音后,杨周作礼吐出几口黑血,三角眼小个子取出一把砍刀,士多啤梨夺过去,给这位名字怪异的牡丹裔巫师抹了脖子。

“不许动!SCPD!”,强光照射过来,绯协探长带着十来名探员向这边冲刺,士多啤梨和他的手下们慌忙逃窜,祝裕二人虽没有参与,也跟着跑到那堵八仙墙前方,祝裕先扶着黄大河上墙,把挎包丢给他,待到自己爬上去时,被士多啤梨一脚蹬了下来。

士多啤梨把沾着黑血的砍刀甩在捂着后脑呻吟的祝裕身上,像猫一样从墙上跳了下去。

祝裕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他迷迷糊糊地察看士多啤梨在他身上丢了什么东西。

“放下武器,不许动!”,绯协探长举起手枪,祝裕把砍刀丢在地上,他瞪着红肿的眼睛,好像刚刚触碰到了一条毒蛇。绯协并没有放弃射击的意图,尽管祝裕已用一种舞蹈演员般的优美动作举起了双手,两个年轻探员争先铐住了流泪的祝裕,绯协探长愤恨地放下枪,脸都气白了。

笔录、审问,祝裕如实回答,一个他不认识的穿粉色西服的人杀死了杨周作礼,然后把刀扔到了他的身上,他的泪水很快止住了,现在的祝裕像是一个纸人,延年益寿出售的纸人,毫无生气,准备被在大火中化为灰烬,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供词,最终,绯协探长把他带到了一间更小更黑的审讯室。

监控探头下,绯协探长冲开一杯热巧克力,解开祝裕的镣铐,像个知心朋友一样递给祝裕,苦命人的手指尖本能地慢慢趋向热气腾腾的橙色马克杯,谁知绯协探长突然把杯子摔在地上,他抓着祝裕伸来的手放在自己的粗脖子上,向后退到墙上,又一脚踹倒祝裕。

“你他妈的袭击我!”,绯协探长掏出枪对准祝裕的眉心。

大片的光明出现在门口,一位牡丹裔老者快步进来,他身材精瘦,长条脸,黑发好像被一根一根仔细染过,就像一位从庙宇中起身的神明,他与绯协探长交涉,他带来了杀人凶手,杀掉杨周作礼的人来自首了,是个小个子三角眼的年轻人,他扶起地上的祝裕,为他披上外套,又准备了一杯可以下肚的热巧克力给他喝。

老者告诉祝裕他叫耶尔斯.李,曾经在检察院工作,现在正准备一场竞选,他要让南滨每一位公民,尤其是牡丹裔公民都生活在平等的土地上,当他离开后,安慰祝裕的任务便落在了黄大河和老万身上,两人抬着祝裕去了茶楼,路过登龙主街的副总统大选投票箱时,祝裕恢复了自我意识。

陈见新掏出护照,给耶尔斯.李投上了自己唯一的一票,尽管就连牡丹裔群众大都不看好李先生可以赢得这次选举——事实上,全南滨的人大都默认了伊夫纳先生会连任这个职务。

祝裕在“投票理由”处思考良久后,写上了这样一句话:“李先生是妈祖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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