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商场惊魂夜（一）（1 / 2）

互联网的洪流裹挟着无数程序员，虽说较于不少行业来说的确算是个高薪产业，但每天动辄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几乎占据了程序员们的全部生活，没有休闲娱乐，更别提什么爱情这种奢侈的玩意，只剩下每天周而复始的通勤、工作，渐渐人越发的麻木，逐步沦为敲代码的机器，全凭苦涩的黑咖啡吊住疲惫不堪的精神。

江九就是这万千码农中的一员，就在刚刚还在灯火通明的写字楼加班加点敲代码的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提示，低头一看是银行入账通知，又看了看日历果然是月底发工资的日子了，虽说发的是上个月的血汗钱，但至少房租算是有着落了。

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骨，走到咖啡机前又续了一杯，顺带腾出功夫看看自己上个月发了多少，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看着被打了对折的工资，以及工作群里嘴脸尖酸刻薄的财务主管甩上来的扣分原由，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呐，什么零食费、节日慰问费、办公设备折旧费等等已经习惯了的常规操作外还多了一项夜间加班电费，这些不敢写在工资条上的各种莫名扣款在群中公示了两分钟后掐着时间精准撤回，那叫一个天衣无缝一点把柄也不给人留下。

还在加班中的程序员们顿时炸开了锅，被标注成特别关心的工作群一条条消息弹窗就没断过，全都是问为什么公司夜间加班是无偿的同时还要倒扣什么见鬼的电费，却不曾想被一句‘效率不行’给怼了回来，一群不善言辞的程序员顿时哑口无声，工作间怒骂声一片却谁也没想到好的说辞反驳。

江九苦笑一声，一个人特么的恨不得当四个人用，说什么降本增效玩了命的裁员，将工作量全压在几个有房贷的员工身上，现在还有脸跑来说工作效率不行，径直走到水池旁倒掉刚接好的咖啡，走到工位前拿起自己的背包原地下班，这破班谁爱加谁加去吧，爹不伺候了。

在一群同事满脸卧槽的羡慕目光注视下，江九摁了指纹打卡，直接头也不回的下班去了，看着打卡机的提示时间，七点半，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的下班过了。

仰头看着城市上空的夜色，走在下班路上的江九深呼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自己已经在这座生活节奏飞快的一线城市拼搏了整整一年了，原本意气风发地想要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地的双一流高材生也早已不复当年，对未来的憧憬更是早在资本的剥削、高昂的物价、忙碌的生活等多重打击下灰飞烟灭，沉重的生活几乎压垮了少年的脊梁，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已经转眼就要二十五岁了，不再是少年郎了，成天掐算着存款过日子，半夜饿着肚子回家却发现楼下的便利店早早就关了门，就连吃一碗热乎的泡面似乎都成了妄想，这操蛋的生活真就如同自己那草率的名字一般呐，江九江九……可真特么将就啊。

在地铁上咣当了快两个点终于在临近郊区的终点站下车，江九久违的看到了还没关门的商场，这可是向来赶末班车回家的他看不到的景象，也让刷着手机外卖软件的江九停下了脚步，许是这些天心中的烦闷，看了看手机里刨除下个月要交的房租以及信用卡还款外所剩无几的存款，又想了想不把员工当人看的傻逼公司，站在商场门口犹豫了许久后决定今天放纵一把，进去吃点好的。

走到商场门口时江九看到了个正在缠着路过的情侣买花的小女孩，对方似乎并不想要女孩手中廉价的花儿，江九怕小女孩卖不出去花儿转而缠上自己，连忙加快了脚步走进商场。

刚进门口就看到了最显眼的展台位置正在进行着一款电子竞技游戏的赛事，大屏幕上投映着胶着的比赛，舞台旁还站着几名还原度不错的coser，江九扫了一眼并不是自己感兴趣的游戏，便也不再停留。

商场的饮食区主要集中在三四五楼，还有地下一层小吃，既然已经决定了吃顿好的，江九没有选择往下走，径直上去逛了一圈，而后灰溜溜地选择了相对比较便宜的三楼，是一家过桥米线，十分奢侈地点了一碗招牌肥牛后，虽说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已经开始谴责自己胡乱消费的行为了，金子做的米线吗？特么要四十多块，怎么不去抢呢！

原就已经快要商场打烊的时候，用餐的人并不算多，江九刚想听一首歌好好享受一下消费的快乐，却不想原本安静地商场不知怎得突然变得骚乱了起来，就在江九百思不得其解时，楼下的骚乱声中骤然掺杂了十分明显的惨叫声，没错，就是惨叫声，惜命的本能让江九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连忙走到商场中央的中空地带，趴在护栏上低头向下张望，下方正是刚进门时见到的那个正在进行着电竞赛事的大型展台。

此时此刻原本围绕在展台周围的人群早已不知去向，大屏幕上仍是比赛的画面，却不见台上的选手，许是视线遮挡的缘故，江九并没有看到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一楼的人匆匆忙忙地像是在躲避人什么似的夺命狂奔，江九看到其中一个穿着还算体面的男人，一只鞋都跑掉了都没敢停下脚步。

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涌起，原本坐在餐位上的几位食客也陆陆续续地凑了上来趴在栏杆上看热闹，不得不承认爱看热闹是人的本性，就在几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一楼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楼下骚乱的人群中传出了一道格外明显的凄厉声响。

“杀人了——快逃啊——杀人了啊——”

那人的声音太过凄厉，甚至单从声音中就能听到他正处于极端的恐惧，伴随着那道声音戛然而止，楼下的人群变得更加慌乱了起来，三楼的视野实在是太糟糕了，江九根本无法从这里窥视到一楼的具体情况，围栏旁一群围观的吃瓜群众还以为是万圣节商场准备的什么特殊节目，身边的大叔还在夸商场这波噱头算是赚足了，就在这时一道染血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几人的视野中，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瞬间没了声音，那人没跑几步就倒在了地上，彻底没了动静，像是死了一样。

江九不再理会还有个别几个坚信这是商场准备的节日惊喜的家伙，转身直奔逃生通道而去，这种情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为妙，当然跑路前江九也没忘记回自己的餐位拿起背包再润，虽然是个便宜地摊货，但也是实打实的血汗钱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