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庄园惨状（1 / 2）

这个庄园周遭皆是种满了高大的杨柳，晨间的阳光透过林荫射出一道道光柱，打在青瓦白墙的院落中，勾勒出层层叠叠的金色轮廓，更兼各种在树上扑腾的鸟雀，发出各色悦耳的鸣叫声，此种祥和的场景，任谁见了，心绪也会不由的平静起来。

但知道了里面的惨事之后，郭玄看着这种景象，内心反倒越发沉重起来。

庄园里，表面虽然还算和谐，但稍往里一走，便能发现许多异状。

房屋的门窗皆是洞开，不知是风还是什么东西的力量，使得一些窗扇与木门不停扑扇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成群结队的鸡鸭在空荡荡的院落中，肆意扑腾着，院墙，屋顶，房檐……每一个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地方，都会发现它们的身影。

原本白皙的围墙上，多出许多长长的、深入寸许的凹痕，露出里面泥土的本色……

当他们又转了一个弯以后，只见一个面皮铁青的小童，扒在地上，用他那大而无神的双眼，死死的盯住来人。

郭玄不由一骇，随即便看见，有一条瘦长的猎犬，用两只前爪，撑开那小童早已被分割开来的脊背，将细长的嘴部塞入其中，扑哧扑哧的激烈啃食着，后面，则是一条长长的，见不到头的暗红的血迹……

他们便沿着血迹继续前行，接下来，虽不见人，但道旁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都被血液所浸透，沾染出一种奇怪污浊、混沌的色彩来，有些小土坑中，堆积的血液已经沉淀，当众人经过，受了震动之后，便泛起一圈圈淡黄色的波纹来。

最终他们便来到了目的地，庄园中最平坦开阔的地方——打谷场，那里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或齐整、或零散的尸体。

有几人显然在他们之前来到了这里，但只有一个近乎赤裸的黑胖汉子，在这尸体堆中，来回奔走着，其他几人，都是背对着这片场地，只不过那面色实在是不好看。

“那人是县里的仵作赵四，原本是一个屠夫。”主管杜明指着尸体场中的那人，对郭玄说道。

这种在梦中都不会出现的画面，猛得出现在眼前，郭玄只觉得头晕目涨，就连四周的一切，也开始不停的上下摆动起来，他有些恶心，有些难以言说情绪，但都鲠在喉头，即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弄得他好生难受。

随后没过多久，那群官府之人也来到了此处，他们倒是像之前一般，冷冷的，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静静看着那个满脸胡髭的仵作，在里面来回晃荡。

郭玄遥遥地向几人作了个揖。

“郭小官人，不知见到此景，有何感想啊！”那衰老的主簿却是不合时宜的又开了口。

“小子怎么想没用，关键看大官人怎么想，倘若大官人能速发精兵，剿灭贼人，还县治清明太平，那便是我们这些小民之福。”听到这主簿一直阴阳不止，郭玄也生了几分气性，不由暗暗回怼道。

“小官人倒说得容易，老夫我却是没那个本事。素听闻郭小官人手段高超，若能带领乡兵，进山剿除那些贼人，擒得首恶，别得不敢说，我与县尊与小官人请功，保举小官人做个巡检还是可以的。”那老者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似的，慈祥恳切地说道。

“大官人抬爱了，只可惜家中只余小人一个，我这命虽不贵重，还是要为郭家延续香火，方不负祖宗之恩，父兄之德，并不是轻易便可以割舍，怎能为功而不惜身呢？岂不成了那不孝之徒！”郭玄也装出一番诚恳的模样来。

闻听此言，那老主簿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于郭玄。

郭玄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将视线转回。

幸好此时那仵作赵四，从尸体场中走出，才缓解了现场有些尴尬的氛围。

“大人，场上的死尸，多是受了刀剑枪伤，或钝器的重击，但也有少部分伤口颇为奇特，还请大人移步……”那赵四拿出怀中的小册子，走到那伙官府之人的跟前，向他们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