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有点累【六】（2 / 2）

‘‘那你的医院一定没有病人，一个也没有，你一定得饿死’’泽夸张的挥着手说。

我们俩就这么说笑着斗着嘴走进病区，丝毫没有觉察到病区的异样，当我们还没有走到病区尽头的婴儿室时，从身后的卫生间里涌出了一群吵吵嚷嚷的人，中间的护士长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已换上了自家的小花被，显然是个出了院的孩子，婴儿的哭泣声微弱的让人揪心，护士长身边的一个男人说；‘‘中午吃完饭孩子她爸才来接她们母女，还是我送他们上的电梯，可怜，孩子有残疾也是自己的骨肉，怎么说扔就扔了，真是可怜。’’

男人的话引起一片赞同声，人们七嘴八舌的谈论着，护士长的脸平静的象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有脚步匆匆，仿佛要把这个无辜的生命带到一个干净的一尘不染的世界似的，一群人从我们面前走过的时侯我看到了那个微弱哭泣着的脆弱的生命，刹那间我的眼前被一层浓雾遮住了，这就是生命的悲哀，因为生命不可以选择，只能被动的去接受那个偶然的生，也只能被动的去承受这命中注定的不幸，只是眼前这个生命太弱小了，弱小的让人不忍。

我几乎是被泽拖出那长长的走廊的，悲愤让他忘记了我不听话的肢体，我冽冽趄切跟着他急行军似的脚步，我的腿机戒的运动着，泽的脚是在我险些被摔倒的那一刻停下的，他转过身一脸歉意的看着我，我眼中的浓雾早已化做了露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泽上前揽住我的肩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的对我笑笑。我苦着脸也笑了一下，却是满面露珠。

我不愿意在去看望那些襁褓中的天使，看到他们可爱的样子我便会想起那个弱小而不幸的生命。泽宽慰我说：‘‘上帝在为一个人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他打开一扇窗’’。

‘‘那是童话里的情节’’我说。

泽便不在吭声，有些担心的看着我，陪我站在楼梯口的窗户前。看到泽担心的样子我安慰的勉强对他笑了一下，把目光投向远方，视线却被那高高低低的建筑物堵了回来，我叹了口气把目光收回来，情绪低落的说；‘‘九零年夏天我去四川旅游，半夜起来往峨嵋山的金顶爬去看日出，结果怎么着，日出没看着，满眼全是一片白茫茫分不清是云还是雾的东西，缠绕的云雾虽然也很美，但给人的感觉却很不爽，就如今天的城市满眼的建筑物，你站在楼顶刚可以看到一点远方的景色，可不知什么时侯就会突然冒出一个更高的建筑物让那一点景色从你的视线里消失’’。

‘‘其实什么事都取决于一个人的生活态度，只要心中怀着一份美好你的眼睛里就会有不一样的景色，知道落光了叶子露在墙外看不见树身只能看见树杈的白杨象什么？’’泽看着我说。

‘‘象什么？’’我有些好奇的问。

‘‘象鹿的角。’’泽说。‘‘想想看是不是很象，那些交叉在一起的树杈就如同一群静立着的鹿。’’

我没有做声极力想着白杨的样子。

‘‘对了，你见过白杨吗’’泽想起似的问。

‘‘以前在甘肃平凉的时侯见过，部队学校种的都是白杨，只是那时侯从来没有注意过，八二年来到西安后好象就没看见过了。’’我回忆着说。